“呼……”肖冉長出一口氣，漸漸平息了自己心中翻湧的情緒，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鼻子裏則是一股來蘇水的味道，看來一酒瓶子雖然沒被砸進天堂，到底還是被砸進醫院了……那麼剛才那一切，難道都隻是個夢嗎？
“師兄醒了！”一聲輕柔的驚呼，帶著些許喜悅，肖冉才發現許艾潔正俯在床邊，關切的眼神裏滿是笑意，眼角兩道細細的淚痕，顯然剛才哭過。
肖冉知道許艾潔是在擔心自己，心中一暖，便笑道：“啤酒妹你好。”
楊沐的聲音便在許艾潔背後響起，酸溜溜地說道：“肖冉你小子好手段啊，小師妹看你昏倒急的都哭出來了，我估計你當時要是多堅持一會，昏倒之前死活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你，以我對小師妹的了解，她多半當時就能點頭。”
許艾潔紅著臉轉身掐楊沐的胳膊，楊沐倒也不躲，隻咧著嘴喊疼。田進勇笑道：“你羨慕肖冉啊？當時你又不是不在場，你怎麼不站出來挨那一酒瓶子呢？”
“就他那小膽兒，那種情況下隻要沒尿褲子就算是長臉了。”說著，一個一身警服，英姿挺拔的年輕人樂嗬嗬地來到床邊，衝肖冉說道：“你好，我叫馮一冰，學院派出所的。”
肖冉打聲招呼，看著眼前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輕警官，沒來由地心生親近之感。
楊沐沒好氣地說道：“我說馮所，你以後別當著女孩子的麵埋汰我成不成？”說罷，衝肖冉解釋道，“看你暈倒，那幫孫子當時就竄了，我一看這不行啊，就給馮所打電話，沒兩分鍾，馮所就到了，我就說趕緊逮那幫孫子去……要說還是馮所，當機立斷，先送人去醫院！要不怎麼人家年紀輕輕就當上副所長了呢……”楊沐越說越起勁，“馮所說開車送你來校醫院，當時我覺得我和田進勇陪著去就得了唄，可艾潔師妹非說也要跟著來，不讓來就哭，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根本勸不住……其實你當時昏倒師妹就哭一包了，這麼會兒功夫又開始哭第二包，我和田進勇立馬傻眼……要說還是馮所，大手一揮，都上車，一塊去！那颯利勁兒……”
楊沐東一句西一句說得正起勁，馮一冰實在聽不下去了，當即打住楊沐，笑罵道：“你不說評書相聲真是埋沒了，就是嘴裏一句正文沒有……你先歇會，我這有正事。”然後對肖冉說道，“動手的人叫田增民，外號光頭，是常年活躍在高教區商業街一代的地痞流氓，前科無數，但都是些小毛病。這次呢，他的行為也可大可小，主要是看受害人你的意思……”
馮一冰的意思肖冉完全明白，抓不抓光頭是自己一句話的事情，但是抓了光頭，他這樣的人很有可能事後會打擊報複。肖冉琢磨著，自己那天的舉動確實有點莫名其妙，大庭廣眾之下，稍微動點腦子，保護許艾潔還不是輕而易舉。現在好了，招惹了這麼個瘟神，息事寧人吧，自己腦袋橫遭無妄之災。可是報警立案的話，最多關他幾天，完事他還有可能打擊報複，倒黴的還是自己。
肖冉看看馮一冰，見他也是一副難辦的表情，不過想來看他跟楊沐的關係，肯定也是在為自己著想，便輕歎口氣，準備依著自己本來的性子不再追究，可話未出口，心頭卻動了一下，剛才夢裏見識過的末日的場景又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一時間，無力和不甘，隱忍和憤怒，留戀和不舍，強烈而複雜的情緒充斥在肖冉的胸口，隱隱作痛。
“我想追究他的責任。”肖冉淡淡地說道：“你們不知道，腦袋挨那一下……太特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