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子女訴說:母親生病,我和父親成了受氣包(1 / 2)

子女訴說:母親生病,我和父親成了受氣包

和諧家庭

作者:簡單

2013年的3月對我來說不亞於世界末日——母親被查出患了惡性腫瘤,那一刻覺得天仿佛塌下來了。母親是個性格特別固執的人,在家裏說一不二。其實她之前已經不舒服很久了,我和父親多次勸她到醫院檢查她都不去,勸的次數多了就會發脾氣,說我們沒安好心,非想讓她查出點什麼,盼著她得大病,總說“我的病我知道”,儼然自己就是個大夫。我和父親也就作罷了。現在想來如果那時我們再堅持堅持,母親又不那麼固執的話,她的病很可能會得到更早的治療。

在醫院裏,母親變得暴躁挑剔

為了更好地確診和治療,我和父親陪著母親來到北京住院。那年,北京的春天來得遲,4月的天氣依舊寒冷。病房裏停了暖氣,到了夜晚格外冷。由於腫瘤壓迫和腹水的原因,母親幾乎整夜不能睡覺,總是讓我給她捏腿、揉背,左腿完了右腿,腿完了揉腰,腰揉完了捋背,一揉就是一個多小時,如此循環往複,一直到天亮,一晚上我至多睡兩三個小時。

我有時實在困得不行,累得不行了,揉著揉著就打瞌睡了,母親就會抱怨數落:“怎麼連勁也舍不得使,怕累死呢?行了,要是不想伺候我,你就走吧,我算白拉扯你了。”聽著這刺耳的話,我心裏別提多委屈了,心想,你來試試,一夜不睡地按摩,哪有那麼大勁啊,手疼得要命。可這些話我說不出口,畢竟母親是病人。有時,我剛剛躺下,母親嘔吐,我就得立刻起來拿盆,由於起得太急,幾次差點栽倒。可就是如此,母親還是嫌我動作慢:“我這兒一動彈你一秒鍾之內就得過來。”很多時候我都是含著淚水完成這一係列工作,我常常想老人怎麼就不能體諒體諒兒女呢,怎麼自己病了就好像成了功臣,難道健康的人在病人麵前就有罪了?兒女不怕受累,可以吃苦,但至少老人也得懂得心疼心疼吧,哪怕有句暖心的話呢。當時的我對母親真的是充滿了怨恨。

對我是如此,對父親也沒好到哪兒去。母親幾乎每天都要控訴父親的“罪狀”:什麼隻顧寫作不關心她(其實父親寫作的同時什麼都沒耽誤,家裏買菜做飯、洗鍋刷碗都一力承擔了),什麼該退休不退,不能陪她出去旅遊(每年父親都要陪母親去五台山避暑,北京隻要有母親想去的地方,父親隨時陪同)。

母親邊哭邊控訴,什麼戳心窩子說什麼,有時我都聽不下去,可父親還是忍受了母親的無理取鬧。

除了跟我和父親發脾氣,母親還常常不配合治療。由於怕她承受不住,我和父親一直沒有告訴她真實的病情,因此給治療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困難。第一個療程的化療結束後,母親的反應特別強烈,白細胞特別低,惡心嘔吐使她無法進食,每天處於煎熬之中。醫院的飯她堅決不吃,說是不可口,於是我在晚上陪完床之後又多了項任務——做飯。我買齊了所有的用具,在旅館做好飯送到醫院。有一次,母親說想吃綠豆燜米飯,由於忙亂,我在燜飯時忘了放綠豆,結果母親一口沒吃,說怎麼就給我光燜大米,你不知道我都吃膩了,吃不下去了,就想吃綠豆飯……沒辦法,頂著烈日我又回到旅館重新燜了一鍋綠豆飯。總之她一點兒不能將就,一點兒不心疼人,脾氣愈加暴躁,稍不如意就會大發雷霆,甚至是歇斯底裏,以絕食為要挾要我去跟醫生說堅決別再輸那個“毒藥”了(化療藥),無奈我隻好與醫生溝通,隻做了局部的熱灌注,消了腹水,沒做進一步的治療便坐火車回家了。

回了家,母親更加“變本加厲”

回了家的母親更是變本加厲,早點準備了麵包、蛋糕、餅幹,她卻偏偏要吃麻餅,父親就立刻出去再買,買回來要問是哪家的,不是她要的那家也不行,父親就要再去買一趟。母親有潔癖,化療使她的頭發陸續脫落,每時每刻我都要花大量的時間撿頭發,不論枕頭上的、被褥上的,還是地板上的都必須撿幹淨,隨掉隨撿,有一根沒撿淨她都會大發脾氣。那段時間我和父親都成了受氣包,苦不堪言。母親也自恃有病提些不合理要求,她多次暗示我放下自己家別管,隻管她就好,什麼事都要把她放在第一位,甚至給我講有個大學生考上了大學沒去就是為照顧自己的母親,言下之意我也應該辭去工作來照顧她。總之,自從病了以後,母親變得不可理喻,尖酸刻薄。我那時實在是不理解她,更多的是怨憤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