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寂靜無聲,海是波瀾不起。可誰知平靜的背後又是一種怎樣的光景。“砰”的一聲悶響,是人體被摔在地麵的聲音。
“唔”,發出一聲忍痛的嚶嚀,沈蓉清艱難的扭轉身子,想要將被壓迫的手臂從身下挪出來,讓脫臼的手臂免受地麵的摩擦。可這個本來平常的動作,卻在此時令她異常的痛苦,因為她的雙腿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地方被火焰燒傷,此時已經變成了焦黑的一片,在她不斷地扭動中,還滲著血,再加上她雙臂脫臼,左手手腕骨折,此時,還被反綁在身後,這無疑加重了她的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的身下的甲板都被她身上不斷滲出鮮血染紅的時候,她終於以令她疼痛感最小的方式仰躺著。
她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嘴裏發出沉重的呼吸聲,“呼,呼,呼”一聲又一聲,還帶著些猶如指甲摩挲硬物般刺耳的聲音,就像是一個被人踢碎了一角的風箱正被呼呼的拉響,感受到肺部傳來的陣陣劇痛,沈蓉清無所謂的撇了撇嘴,然後無不有趣的想:嗬,還真像一隻剛翻了身的鹹魚。
“嗒,嗒”腳步聲越來越近,沈蓉清慢慢睜開早已變成空洞的雙眼,移向來人的方向,然後就靜靜的不再發出一點聲響。周濤慢慢地在沈蓉清麵前蹲下,修長的雙手拂過她沾滿鮮血的長發,滿是劃痕的額頭,然後是......空洞洞的雙眼,他的眼神依舊如水般溫柔,一如兩人初見那天。
“阿清”周濤眉眼帶笑,慢慢地俯下身來輕輕地吻了吻她蒼白的唇,一如往日。“你為什麼不聽話呢”他慢慢直起身,手依舊在她的臉頰上遊走,聲音溫柔,猶如情人間的呢喃。
“為什麼,為什麼不把它們都交給我”任由周濤的手在臉上不斷遊走,沈蓉清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仿佛此時在她臉上遊移的隻是一陣微不足道的清風。
半晌,她才平靜的開口“你過來”這是她三天以來第一次開口,聲音早已沙啞不堪。
“恩?”周濤溫柔的神情有片刻的凝固,接著雙眼中湧上了淡淡的欣喜。“好”但也隻是片刻,很快他就整理好表情,聲音依舊溫柔的微笑著將臉湊到沈蓉清嘴邊。
感覺到他的臉湊了過來,沈蓉清慢慢地,一字一頓的說到“你,做,夢”周濤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眼神卻變得淩厲,就像溫柔的湖水在瞬間被寒冰覆蓋。他再次慢慢地起身,卻被沈蓉清一口口水吐在臉上,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驀地,他的臉僵了一下。
“哈哈,咳咳,哈哈哈,咳......”仿佛感受到他內心的憤怒,沈蓉清不住地大笑起來,盡管肺部傳來的劇痛令她也並不好受,不住的咳嗽起來,但是隻要一想到周濤那張泛著黑青的臉,再痛她都忍了。
周濤僵著臉,俯視著沈蓉清那張滿是傷痕,卻露出遮掩不住的驕傲的臉,他極力控製著自己內心的憤怒,語氣平靜的說到“你何苦呢,隻要說出那個最後的秘密,就沒有這麼多痛苦了,隻.......”
“你,放,屁”沈蓉清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依舊是一字一頓,嘴角還輕輕地勾起,輕蔑極了,仿佛他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終於,周濤再也無法控製內心湧起的憤怒和狂躁,隻見他高高的抬起腳,然後狠狠地一腳踹在沈蓉清的肩上,將她踹出好遠,直到撞上甲板邊緣的欄杆才停了下來。
“唔”沈蓉清弓著身子,死命的緊咬著下唇,極力壓抑住那即將溢出嘴角的痛呼,她的臉和脖頸都漲紅著,還浮現出深綠色的青筋。她看起來痛苦不已,可是當周濤走到她麵前的時候,她依舊輕輕提起嘴角,輕蔑的的嘲諷道“怎麼,你最引以為傲的不就是忍嗎?我想想,你十九歲就和我在一起了,到現在有十年了吧,恩?怎麼樣,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都浪費給我了,可惜嗎?”說到這,她還張狂的大笑出聲,“哈哈哈,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怎麼樣啊,十年!你什麼都沒有得到!哈哈哈”
在她的大笑聲中,周濤的臉色沉得仿佛不見底的海水,半晌,他用一種沈蓉清從未見過的陰沉目光死死的盯著她,聲音也沉了下來,滿滿都是不可置信“你,你早知道,你知道”
“是啊,一開始我就知道,騙我?我就要讓你們什麼都得不到,哈哈哈”沈蓉清嘴角邪邪的勾起,帶出一個囂張至極的笑容,嘴裏嘲諷不斷,笑聲也越發的張狂,在這寂靜的海麵穿出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