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俑幹枯的表皮被河水一泡,灰褐色的人皮上,出現了一條條裂紋,原本模糊的人臉,經過河水浸泡,也清晰了起來,原來這些人俑的臉上,在生前都被糊滿了泥,吃下“痋引”之後,是用泥來堵住眼耳鼻口肛等七竅活活憋死,所以顯得麵部輪廓模糊不清,死者還保持著臨死死痛苦掙紮的慘烈表情,這時用燈光照到,加上河水的流動和阻隔,使光線產生了變化,好象那無數具人俑正又在河水中,重新複活了過來,當真是可怖至極,我控製強光探照燈的手甚至都有些發抖了,從沒見過如此恐怖的情形。
那些出現在人俑身體上的裂紋正逐漸擴大腫脹,變成了裂縫,從人俑的眼、口、鼻、耳,還有身體開裂的地方,不斷冒出汽泡,很多幹枯的蟲卵從中冒了出來。
那些蟲卵見水就活,就象是幹海綿吸收了水份一樣,迅速膨脹,身體變成白色手指肚大小的“水彘”,兩側長出小指蓋一樣的鰭狀物,遊動的速度極快,全部飛速向著竹筏遊了過來。
我們大驚失色,這是在雲南令人談虎變色的“水彘蜂”,這種淺水生蟲類,十分喜歡附著在漂浮的物體上產卵,有時候在雲南、廣西、越南等地的水田中,正在耕作的水牛,忽然瘋了似的跳起來狂奔,那就是被“水蜂子”給咬了。
胖子沒見過這種江西等地才有的“水彘蜂”,見這些奇形怪狀的白色小東西,飛也似的衝向竹排,便用手中的竹竿去拍打,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我怕胖子驚慌過度把竹筏搞翻,忙對他說道:“沒事,不用太緊張,這些水彘蜂咬起人來雖然厲害,但是飛不出水,隻要咱們在竹筏上,不落入水中,就不用擔心。”
眼瞅著那些白花花的“水彘蜂”越聚越多,層層疊疊的貼在竹筏底下,數量多得根本樹不清楚,遠處還不停的有更多“水彘蜂”加入進來,雖然數量多,卻暫時對竹筏上的人形不成什麼威脅。
胖子罵道:“****,怎麼這麼多,這都是那些人皮裏鑽出來的嗎?這是蟲子還是魚啊?”
我告訴胖子這是種水生蟲子,胖子稍覺安心:“那還好,我尋常隻聽人說水中的食人魚厲害得緊,要隻是蟲子倒不算什麼,蟲子再厲害,也吃不了人。”
Shirley楊對胖子說:“其實昆蟲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物種,隻不過是體型限製了它們的威力,昆蟲的力量和生命力都是地球上最強的,蟲子多了一樣可以咬死人,甚至有些帶有巨毒的蟲子,一隻就可以解決掉一頭大象。”
我們不斷用工兵鏟打落附在竹排前端的“水彘蜂”,怎奈何“水彘蜂”實在太多,而且隻能打掉竹筏側麵的,在底部的那些我們就束手無策,我安慰胖子和Shirley楊說:“咱們隻要保持住竹筏的平衡就行,這種水彘蜂沒什麼大不了的,當年我在越南還吃過一鍋呢,蛋白質含量很高,比蠶蛹要好吃得多,跟皮皮蝦一個味道,等竹筏駛出了這片河道,咱們就把這些“水彘蜂”煮來吃了,也好祭祭五髒廟。”
胖子說道:“要吃你自己吃,這都是從死人皮裏爬出來的,就是跟他媽龍蝦一個味我也一口不吃。”
Shirley楊對我說:“還是先別太樂觀了,如此眾多的水彘蜂,既然是用痋術大費周折寄生在死屍中的,恐怕沒這麼簡單,經過最近一段時間接觸到各種痋術的資料,我發現痋術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
我手中不停,一邊拍打靠進竹筏的“水彘蜂”,一邊把竹筏向前劃動,想盡快駛出“遮龍山”,這時聽了Shirley楊的話,忽然心中一動,回想起石碑店棺材鋪中的情形,忍不住問道:“你所說的特點,難道是……轉換?”
Shirley楊說道:“正是,痋術好象就是以死者的靈魂作為媒介,把怨魂轉嫁到其餘的生物身上,使無毒無害的生物,變成至人死命的武器或毒藥,當然這隻是咱們接觸過的冰山一角,這些用古痋術養在人屍中的水彘蜂,絕不會是普通的水彘蜂這麼簡單,隻是咱們掌握的信息有限,還搞不清楚獻王痋術的真正奧秘,不知道這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