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輩子都在覺醒中,不論多淡定,遺憾,還是有。
我多麼希望人生能如稿紙——不滿意撕碎了!重頭再來!
如果人生可以重頭再來,又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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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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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九點多,飯局剛剛結束。我走到飯店大廳門口,隔著玻璃望了望窗外。外麵正下著雨夾雪。我歎了口氣,圍上圍巾,往外走。心裏還想著晚宴上的事。
今天是一個學生家長請客。這位家長是省測繪局的局長。為了晚宴氣氛熱鬧,他帶了一男一女兩個下屬來。其中那個男的,我認識——林澤灝。
我和林澤灝已經相識十年了,我們還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關係。
飯桌上,我們誰都沒捅破彼此認識。林澤灝過來敬酒的時候叫我:“柳老師”。我公式化的起身,和他碰杯。我甚至都沒敢看他的臉,所以也就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我。
一張直徑四五米的大桌子,林澤灝就坐在我對麵。整個晚宴,我隻是隔著麻辣香鍋裏冒出來的熱氣,看了他幾眼。他還是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摸樣。如雕塑般棱角分明的臉,比以前帥了。或者說有了成熟男人的氣質,顯得更帥了。
走出飯店大門,我站在大門延伸出的房簷下。左右看了一眼,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哪邊公交站更近。我將圍巾又往上拉了拉,準備衝刺。
“柳柳!”一個熟悉的聲音令我渾身一顫。我期望過,就在剛才,飯桌上看到他的時候。但現在我更多的是害怕,我不知道我怕什麼,就是怕。我沒有回頭,也沒有邁開腳步。
林澤灝撐著傘,在我身後站了一會兒。看我沒有動的意思,也摸不清我到底是什麼想法。他就走到我麵前,對我說:“我送送你,還住景楓園嗎?”
我微微抬頭看看林澤灝,訕訕地笑笑。拒絕道:“不用了,我坐公交很方便的。”
林澤灝皺著眉頭,堅持說:“我現在住清泉彎,順路!”他不再給我拒絕的餘地,“走吧,我的車就停在東邊停車場。”
我內心中有兩種聲音在打架。一個說:你不是也恨想念他嗎?另一個說:錯過就錯過了,何必再糾纏。
我不知道該聽從哪一種心聲。而下一刻,我鬼使神差的就跟著林澤灝走了。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我就是抗拒不了林澤灝此刻的眼神。
林澤灝撐著傘,我比他稍稍慢半拍跟著。我們倆默默地往停車場走,兩個人之間保持著一定距離。走過大大小小的水坑的時候,林澤灝總是遷就我。不一會兒他的衣服上,半邊肩打濕了。
我看到林澤灝濕了衣服,自己卻完好無損。就有些不好意思,就想靠近他一些,免得傘主人多受罪。
哪成想,腳下一滑,我一頭栽了過去。林澤灝急忙側身,把自己當作墊子,接住了我。我一頭砸在林澤灝的xiong膛上。我聽到他悶哼一聲,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和煙味。
我心中暗想:不難聞。不過,他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我穩了穩神,站好。下一秒又在心裏罵自己:豬呀!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冒失!還有心思品鑒他身上的味道!
正在這時,一串“噠噠”、“噠噠”的腳步聲擦肩而過。一抹靚麗的身影隨之飄遠——是剛才坐在林澤灝旁邊的那個女下屬。望著遠去的身影,我在心裏想象林澤灝和她在雨雪****撐一把傘的情景。應該是很相配的吧!腦子裏想著,我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