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魄男子奔來,麵目難辨,旁人看了,隻覺這人如瘋子一般。
“雲矣,雲矣,是你嗎?”那男子奔得更近了,這聲音倒不似外表那般不堪,清朗之中有一絲溫柔,若隻聽聲音,外人便以為這人定是一位翩翩公子。
聽見這聲音,那說書老頭與胡門四人,心中俱是一震,這聲音,竟無比熟悉。
那黑蛇雖無甚力氣,但聽得這聲音,也昂起了蛇頭,朝著那人輕嘶了一聲,紅衣女子看著這男子,雙眼之中,似乎有清泉流動,是淚水在滾動嗎?
看客們看著這瘋子般的男子奔跑時那令人捧腹的姿勢,一個好事者打趣道,“喂,乞丐,你在找你媽呢?”
但那男子置若罔聞,兀自跑著,眼看就要到了紅衣女子麵前,眾看客,除了老頭與胡門四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然而下一刻,他們呆住了。
那男子似是不知自己身上有汙泥,奔至紅衣女子臉上,未及她有所反應,便伸開雙手,將她緊緊抱入懷中!
下一刻,就如沸騰的水,炸開了鍋一般,圍觀的人,怒罵者有之,驚愕者有之,唾棄者有之,憤而不平者有之。
“畜生,放開她!”
“哪裏來的乞丐,癩蛤蟆一般,想吃天鵝肉嗎?”
但那紅衣女子,並未推開這個陌生男子,即使他不顧一切地將她抱在懷中,汙泥弄髒了衣衫,將一身紅衣抹得十分難看。
“雲矣......我,我找你......找了好久......”那男子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說話間,一度哽咽,幾乎無法將那一句話,說得完整。
“月明樓!這人是月明樓那小子!”說書老頭一掐大腿,疼痛感襲來,雖然不信這是真的,但嘴上已經脫口而出了這句話,眾食客聽了,不免各自嘀咕,這瘋子一樣的人,會是月明樓嗎?
胡門四人對這聲音無比熟悉,但初見他外貌,也是不信,此時聽說書老頭開口,心中便篤定了這人,便是月明樓。
可是,溫文爾雅的月明樓,為何會落魄成這樣子?胡老大心中驚疑不定,胡四得月明樓出手才從鬼門關活著回來,對他早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聞言毫不懷疑,立馬走上前去,單膝跪地,朗聲道,“月兄救命之恩,胡四永生難忘,先請受我一拜。”言罷,低頭弓身,行了一個大禮。
但那男子抱著紅衣女子不撒手,額頭蹭著她的發絲,眼中淚水滑過,臉上汙泥零碎剝落,露出真麵目來,雖是憔悴十分,但仍是俊逸溫柔無比,不是月明樓,又是誰。
那紅衣女子被月明樓緊緊抱著,都感覺難以喘息了,但心中又喜又驚又疑,喜的是這男子竟是自己一直想要見上一見的月明樓,驚的是月明樓不管不顧便抱住自己,而疑的是月明樓為何如此。但她冰雪聰明,聯合說書老頭的話,定然是那名叫作雲矣的女子也不見了,月明樓思念之切,將他逼至瘋瘋癲癲的樣子,是故把自己錯認為雲矣,抱在懷中。
紅衣女子心中暗惱,月明樓,沒想到第一次見麵,你就是這般對我,姑奶奶可不是雲矣,在我的領土裏,還沒有男子敢對我這般動作!
但她漸感呼吸緊促,便脆聲道,“你先把我放開好嗎,都快被你勒得喘不過氣來了。”時下夕陽將沉,天際晚霞流雲,照得天空五彩斑斕,甚是好看,但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女子,臉上也生了兩團,豔如晚霞的紅雲。
月明樓聞言急忙鬆手,眼睛紅紅的,還留有淚痕,癡癡望著她,手裏仍握住她的手,不忍鬆開。
胡四見狀,心中起疑,清明時,月明樓身邊的姑娘,可不是這一位,但二人姿色皆是絕美無暇,相比較之下,這一位倒是略顯成熟一點,但月明樓為何將這陌生女子,認作是雲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