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玉皇豈容他喘息,光球倏忽而逝,渾身浸染青芒,山石滾動,在他腳下,自動形成一條石路,由他踏石而來,四方林木皆毀,“開山印”絲毫沒有停歇的痕跡,那山峰劈開之距更大,已有一丈來寬了,瀑布上遊,河岸寬廣,尋得這裂口,傾瀉而下,一時這飛瀑懸天峰,成了兩瀑三峰的景色了。
月明樓心下了然,“開山印”僅憑自己是無法阻止的,此時左伯受傷,北神師父神識減弱,修為也隨之折減,還要強施“四荒八極鎖”護著雲矣與黑蛇玄鳥,如此一來,優勢盡失,幾乎已是無法翻盤的敗局,白玉皇必先從自己這裏下手,破除我這道關卡,那左伯、北神師父、雲矣,都會成為刀上魚肉,任他宰割。
想到這裏,月明樓心中也一時忐忑,自己雖是神骨之身,但未修行神術,僅靠這數年的自我修行,決計是無法與白玉皇相抗衡的,自己是否真的能承擔起北神師父的期望,成為白玉皇一生之敵呢?
此時的月明樓,仿佛走到了孤獨無援的地步,身前是此生遇到的最強對手,身後是此生想要保護的人,如何選擇,向前,是死,向後,也是死。
瞬息之間,月明樓腦海裏閃過千萬應對的法子,可無一奏效,眼看白玉皇帶著狂傲的神色,離自己越來越近,每一步,都讓自己難以喘息,那如山嶽的壓力,比那無垠海浪,更要強勢三分。
月明樓一咬牙,將自身殘存功力提升至圓滿。
若敗,也要敗得不掉一分尊嚴!
月明樓眼中閃過決絕之色,此刻,已是窮途末路。
此刻,已是視死如歸。
月明樓呼吸幾次,那漸近的腳步聲,像是死亡的喪鍾響起,一聲又一聲,直擊心底。
忽然,月明樓心中,冒出一個念頭,十分強烈。
“白玉皇,你我做個賭約如何?”月明樓心中打定一個主意,朗聲道。
“困獸猶鬥,不自量力,本皇殺你易如反掌,為何要與你做賭?”白玉皇勝券在握,步步相逼,殺氣勃勃。
“三百年前,你不殺北縱橫,而是留下十五年之約,到頭來,石人族覆滅,你也肉身消散,三百年後,你得以複生,意圖讓天下生靈血流成河,可你有十足的把握,讓自己不會重蹈覆轍嗎?”月明樓腦中想法愈加清晰明確。
“有把握如何,沒有把握又如何?陳年舊事,拿來遊說,以為本皇會答應你這賭約嗎?”三百年前與北縱橫之約,在白玉皇心中,始終是個過不去的坎,此時被這年輕人拿來說道,心下也不痛快。
“就因為是陳年舊事,所以更要老生常談。白玉皇,若你有一族之主的魄力,不妨與我一賭。”聽白玉皇說來的語氣有一絲不悅,月明樓頓覺有一線生機,立時笑道。
白玉皇冷哼道,“你能與聒噪鬼臭味相投,想必也是聒噪得很,看你眼神閃爍,肚子裏的壞主意定然也是不少。”
“非也非也,這個賭局,若要與三百年前一樣,那不過是曆史重演,毫無趣味,我們賭的是,一瞬之機!”月明樓語氣肯定,仿佛吃定了白玉皇會應這賭約一般。
“怎麼個一瞬之機?”白玉皇隻道這年輕人想著如三百年前的北縱橫一般,與自己定下十五年之約,如此一來,自己便會處處受製,今日定然殺不了他們,難解仇恨,不想這年輕人,不賭十五年,而賭一瞬,倒讓自己驚訝之餘,感覺到一絲趣味,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