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章 夜半詭語(1 / 2)

那婦人甫一聞聲焦臭味,“哎呀”了一聲,忙不迭地跑到灶台旁,揭起鍋蓋,一股白煙冒起,就見一鍋米飯大半已然焦糊,氣得她直跺腳。

那青年男主人對楚天秋和王八六說道:“兩人前來投宿,隻可惜飯都糊焦了,無法再吃了,若不然再讓她重做上一鍋來!”

楚天秋道:“無妨,飯既未全焦,還可吃得,毋需再重做了。”王八六一旁也隨聲附喝。

那男主人先前對王八六還頗有戒備,此時見他竟也不嫌飯焦,不由得對他稍稍改觀,輕輕一笑,說道:“兩位貴客請屋裏坐吧!”將兩人讓進屋裏後,又招呼那女人上飯。

屋裏又狹又暗,男主人進屋後,才燃起油燈,一豆燈火,將屋裏映得一昏黃。

楚天秋見屋隻一間,有床有桌椅,顯然起居之所,四壁皆是木板搭成,顯得既簡陋又寒酸。

很快婦人將飯菜擺了上來,除米飯又焦又糊外,還有兩碟,皆是竹筍山精之類製成的風味小菜。

飯後,雙方說起話來,楚天秋才知這夫婦也是布依族,男主人叫薩爾,女主人叫紮娃。漸漸熟絡了,楚天秋才問起穀口寨裏鬧瘟疫之事。

那夫婦聽了,臉色陡變,正在這時,忽聽屋後隔壁傳出一陣嬰孩啼哭聲,聲音宏亮,乍然響起,甚是清脆。

那夫婦聽到嬰孩哭聲,更顯慌惶,麵麵相覷,竟不知如何是好!

楚天秋聽那哭聲是從屋後傳來,且屋後明明便是崖壁,正覺納罕之際,及見那夫婦神情,心裏已然明白大概,隨即口裏說道:“哭得當是你們的孩子罷,他想必定是餓了,快去喂喂罷!”

女主人看了男主人一眼,見他點頭示意後,便忙不迭起身在後牆壁上一推,木牆上竟現出一道小門來,門開處,隻見裏麵黑漆漆的,也不知有多深,原來牆後竟還有個山洞,而主人將木屋建在崖下,恰將洞口遮了起來。

女主人躬身進到裏麵,不一會兒,懷裏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女孩重又回來。隻見那女嬰眉清目秀,雙瞳又黑又亮,因現在正是盛夏,南疆氣候濕熱,故身上隻穿著一件小肚兜。此時給母親抱在懷裏,已然停止了哭聲,正依偎在母親懷裏,手腳亂舞,呀呀而語。

那女主人抱著女嬰坐在屋裏一角,然後解開胸前衣襟,竟不管不顧地地喂起奶來。那女嬰口含乳頭,大口大口地吸吮著,吃得正暢,顯然餓極了。

楚天秋在南疆行走日久,知道南疆各族人皆率直坦蕩,想到便做,沒有中原漢人那般繁文縟節的倫理道德。故那女主人見自家孩兒餓急,雖有客人在前,也毫無顧忌地當眾解衣喂起孩子的奶來。

楚天秋見那女主人胸襟半祼,露出一雙雪白雙峰,女嬰擁在母親懷裏,一邊口裏吸吮著乳汁,一邊小手還捧著母親那雪白的雙峰。楚天秋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將目光移開。

王八六本就是南疆當地人,司空見慣,也不以為忤,口裏直催促著男主人道:“你倒是快些說呀,穀口寨裏的人都得瘟疫死光了,為啥你們一家卻都安然無事呀?”

男主人臉色忽青忽白地連變了幾變,然後好似下定決心,歎了一口氣後,搖頭道:“寨裏那人不是得瘟疫死的!”

王八六聽了,大感吃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楚天秋白日裏見到寨裏人死狀各異,而都死得甚慘,當時心裏便有些懷疑,隻是不敢拿準罷了,此時聽男主人說了,暗咐道:“這就是了!”口裏忙問道:“寨裏人不是得瘟疫死了,卻又怎麼死的?”

男主人聞聽,臉露惶恐,忙不迭起身將屋門關緊,然後再回來重新坐下,輕聲說道:“此事說來甚是可怕!”

王八六見他慌恐之狀,疑心大起,忙催問道:“那寨裏倒底發生了甚麼事,你倒快些說呀,真是急死人了。”

男主人稍稍穩了穩神,這才開口接著說道:“這事還需從半年前說起(楚天秋聽了,心裏咐道:‘時間上倒也相符吻合!’),一天夜裏,突然間陰雲密布,雷聲大作,一聲接著一聲,好似天要崩裂一般。嚇得寨裏人屋門緊閉,誰也不敢再出屋一步。那雷聲來的突然,去得倒也迅速,不一會兒的工夫,便雷止風收,天空重見星月。”

“寨裏人都給夜裏的雷聲嚇破了膽,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這才敢出屋。也就在這時,有人發現寨裏一戶人家至早至中牛都是屋門緊閉,裏麵人更是不見人影,於是有人去叫門,屋裏竟無人回應,當那人推開屋門後,才發現屋裏一家人竟都身亡,死狀甚慘,當寨裏其他人聞訊趕來,見到此等慘景,無不駭然失色。”說到這裏,稍稍一住,臉上神色猶有餘悸,顯然當時他也曾親眼目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