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舜先到了飛靈洞,卻沒敢現身,而是隱在暗處,從瘋道人和金銀二使談話中知道,楚天秋果然來過,現下卻先斷斷雲嶺去了,心想:“卿妹見我與秋哥哥成婚,本就傷心欲絕,後又給我激走,去向無非是飛靈洞,斷雲嶺,華山和帝王穀這幾處,若她再有心回避秋哥哥,這幾處定不會再去,秋哥哥尋了去隻會落空。我不如反其道而行,往別處尋她,會可先秋哥哥之前尋到卿妹。”至於尋到蘇卿之後又該如何,她心裏卻早有打算了。
華山和帝王穀俱在北方,蘇舜料定蘇卿若有心回避楚天秋就定不會再回北方,當下離了飛靈洞後,遂徑往西南尋去。
一路尋來,蘇舜恰值飛過鄱陽湖,隱見下麵山頭上二人一鶴正在說談,甚是顯眼,因飛得又高又疾,當時一晃而過,就此疏略過去,也未理會。及飛過不遠,猛然驚覺方才下麵二人之中一人好似自己要尋的妹妹蘇卿,心裏暗罵一聲,忙不迭又折了回來,哪知就這一耽擱的工夫,蘇卿見勢已然避走了。
蘇舜先還拿不準空中所見之人真是蘇卿,待落地後卻見山頭上就隻剩一人一鶴了,心裏增了幾分把握,又聽阮玉香將自己誤認為蘇卿後,更是確信無疑了,雖然後來阮玉香冷言相對,但蘇舜有心誘她說出蘇卿下落,故強忍怒氣,好言相說。
阮玉香先見蘇舜容貌與蘇卿如同一個模子裏雕出一般,就已覺驚奇,及聽她自說竟是蘇卿的姊姊,心裏再無懷疑,暗道:“我與卿姊姊一見如故,便如親生姊妹一般,此人竟是卿姊的親姊姊,也當是我的姊姊,卻不能怠慢了她。”
當下霽顏一展,笑道:“原來你是舜姊姊呀!恕小妹不知者不罪,怠慢了姊姊。”隨即又道:“卿姊姊剛才確是與我在一起,也就在姊姊到後才剛剛飛走,當時卿飛得又急又快,至於去向小妹就真得不知道了。”因知蘇舜是蘇卿的親姊姊後,阮玉香愛烏及烏,加之與蘇卿相處時短,蘇卿又未曾對也提說過與姊姊的糾分,故阮玉香也全無心機,如實都說了。
蘇舜心裏雖不全信,但見阮玉香又不像是說假,心裏想道:“卿妹定是見我尋來,成心避開了,既然她有心避我,當時不會對這人說出去向了。”稍覺氣餒,隨又想道:“卿妹剛剛飛走,現在追去當還來得及,無論她飛到哪裏,也休想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去。”
心念及此,也就無暇還理會阮玉香,縱身飛起,遁光如煙花一般直竄高空,然後身形稍稍一停,展目四瞧,隱見東北方數百裏處一點遁光,一閃即逝,料定當是蘇卿,心裏一喜,駕遁便追了去。
阮玉香見蘇舜來得突兀,去得迅速,雖覺納罕,卻也未多想,此時山頭之下唯剩下自己的仙鶴雪兒,再無留戀,遂對雪兒說聲“我們也該走了”後,便也駕鶴離去。
阮玉香此次下山行道曆練,本就居無定向,當時遊完鄱陽湖後,於第二日便駕鶴到了洞庭湖。她恐仙鶴太過紮眼,遂在遊湖時便將仙鶴遣了開去,不想卻在湖上與魔教狹路相逢,鬥法不敵,至被擒去,正巧給楚天秋救了出來。
聽阮玉香說過與蘇卿所識經過,楚天秋又驚又喜,喜得是苦尋多日,終於知道了蘇卿的下落,驚得是蘇舜也尋了來,她當對蘇卿有不利之舉,故心裏焦急萬分,當下便欲告辭而去。
阮玉香忽問道:“我知楚公子急於去尋卿姊姊,可是現在相隔已然三日,楚公子卻又哪裏去尋呀?”
楚天秋聽了一怔,心想:“是啊!我卻又該哪裏去尋呢?”口裏說道:“阮姑娘有所不知,卿妹現在身處險境,實是凶險萬分,若不能及時將她尋到,恐難逃一劫呀!”因蘇舜蘇卿兩姊妹因自己反目成仇之事,卻羞於啟齒,故也未提及。
阮玉香不明所以,聽了後大驚,說道:“我與卿姊姊一見如故,甚為投意,既知卿姊姊有難,我又豈能袖手不理,我與楚公子同去尋卿姊姊可好?”
楚天秋心想:“阮姑娘雖然為友熱腸,但此去隻會添亂,並無多大幫助,而她話已說出口,又不好拒絕。”
這稍一躊躇,已然給阮玉香看出,說道:“楚公子麵有難色,莫非有所礙難,不願我同行嗎?”
楚天秋給她識破心事後,不好再拒絕,隻得回道:“非也!阮姑娘既然如此熱腸,同尋卿妹,正是求之不得呢。”
阮玉香笑道:“那就好!我還以為楚公子嫌我礙手,不願我同去呢!”隨又說道:“我也知自己法力較公子和卿姊姊都差得遠,便是同去也幫不上甚麼大忙,但我也頗為懸念姊姊,隻想略盡綿力罷了。”說罷,隨即仰天一聲長嘯,嘯聲悠揚,聲震數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