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心事,不知不覺間已然回到村口。正要過橋進村,忽聽身後有人喚道:“楚公子……”又輕又脆,竟是女子聲音。
楚天秋乍聞心裏一怔,心道:“這聲音好熟呀!”停身回頭看去,卻見後麵樹影婆娑,蓑草萋萋,空空蕩蕩的,哪有一絲人的蹤影?搖了搖頭,楚天秋自嘲道:“想必是因我心裏想小蝶太甚,所以才產生了幻聽。”隨即轉身欲走,目光神銳,瞥見一棵樹後現出一片灰色衣角,顯然後麵藏有人。
“何人藏在樹後,快些現身罷!”楚天秋皺著眉對樹後說道。
樹後那人見行藏敗露,再藏無用,隻得顫顫巍巍地從樹後走了出來。卻又是得畏畏怯怯,不敢上前,離楚天秋遠遠的便站住了。
乍一見麵,楚天秋便是一怔,原來這人便是之前在村外相遇的那個老嫗。
“你為何還在這裏?鬼鬼祟祟的,竟欲何為?”楚天秋覺得這老嫗實是怪異,不由得問道。隨見那老嫗隻是怔怔地看著自己,神色古怪,不說也不答,忽地恍然道:“她本是個聾子,我問她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又見那老嫗年紀當有七十多了,身裏拄著一支樹枝作成的拐杖,顫顫巍巍,隨即都可能倒下的樣子,楚天秋不由得心生憐憫,之前因見與老嫗在村外兩次相遇,好似有意,心裏還存著一絲疑問,此時也消失不見,暗道:“這老嫗如此可憐,我既撞上了又豈能置之不理?”
當下走了過去,將身上僅存的幾塊銀子都掏了出來,遞了過去,口裏說道:“這些銀子你拿回去,好好過活罷!”
那老嫗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楚天秋,人雖蒼老,便一雙眼睛僅如少女般明亮,宛如一泓秋水,卻也不接遞過的銀子。
楚天秋乍與對方的目光一交,心裏一怔,暗道:“好熟悉的目光!”隨即又想:“若非這人年紀和容貌都與小蝶大相徑庭,我幾乎將她認作就是小蝶了。”
見那老嫗隻是怔怔地看著自己,楚天秋想是她聽不見自己說得話,當下將銀子塞入老嫗的手裏,暗歎了一口氣後,便轉身離去了。
此時業已向暮,暝色蒼茫中,嫋嫋炊煙在村莊上空和樹梢間,布成一片薄薄的雲層,
過了石板橋,剛走出不遠,襯托著水態山容,宛如仙境一般。
楚天秋想著那老嫗年老可憐,心裏感慨不已,剛剛走過石板橋,還未進村,又聽有人喚道:“秋哥哥……”隨著聲音,走出一人來。
楚天秋乍聞人聲,竟嚇了一跳,待看清那人竟是蘇卿時,這才長舒一口氣,笑道:“原來是卿妹呀!你在這裏等我多久了?有甚事嗎?“
蘇卿聞言臉色倏變,尤如罩了一層寒霜,冷冷地道:“難道你的眼裏心裏隻有卿妹,竟一點也沒有我嗎?“
楚天秋聽她說得突兀,語氣有異,心裏一怔,仔細再看,頓時又驚又氣,怒道:“我正要去尋你呢,不想你主動送上門來!你不僅殺害了馮家三口,還擄走了小蝶,究竟將她怎樣了,快些將小蝶還我?“
蘇舜神情鎮定如恒,看著楚天秋將話說完,這才冷冷地道:“要我將小蝶還你?你心裏果然也喜歡著她,卻還說隻當她作親妹妹呢!”
楚天秋聞言不由得一怔,暗咐道:“我確是當小蝶親妹妹一樣,便是喜歡也是如喜歡妹妹一般,難道這也不可以嗎?”口裏卻怒叱道:“你休要胡言亂語!你將小蝶擄走,究竟將她怎樣了?”
蘇舜道:“你真得很關心小蝶的生死是嗎?你想知道她是生是死便隨我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順著小溪往村外走去。
楚天秋隻一怔神的工夫,再見蘇舜已然走出很遠了,急於知道小蝶的生死安危,當下便快步追了上去。
蘇舜走在前麵,一句話也不說,楚天秋緊跟在後麵,雖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卻強忍著一句也未問。兩人一前一後,順著溪邊走出二三裏遠,在一無人處蘇舜這才停了下來。
楚天秋在她身後丈餘處停住,看了看四周暮色沉沉,空曠無人,沉聲問道:“小蝶現在在哪?她現在究竟是生是死?”心裏實是害怕小蝶已遭蘇舜毒手,故問到最後,聲音都不由得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