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道人心裏暗自好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就聽蘇舜兀自說道:“秋哥哥仙根仙骨,又稟賦奇高,能將天書練成也是自然,可是便如前輩所說,天書奧妙難懂,參悟艱難,可秋哥哥既能悟通,有他從旁指點一二總是可以,前輩的功力也當能恢複的。”
瘋道人笑道:“你話不假,可是老道我已然心灰意冷,反覺這樣挺好,功力能不能恢複也不作他想了。”
蘇舜又假惺惺地唏噓了一番,又道:“秋哥哥果真將天書四卷都參悟透了?”一臉的不信。
瘋道人道:“秋兒將天書四卷悟通了,絕是不假,但他已練到何等成度,我卻是不知。”他明知蘇舜此問並有原故,所以回答也不盡不實。
蘇舜聽了,臉上神情變幻不定,怔怔地若有所思。
瘋道人忽道:“舜兒姑娘此來不會隻為問我這個問題吧?”
蘇舜聞聽先是一怔,然後臉色一變,立現獰色,嘿嘿一笑,說道:“還是沒能瞞過你的眼睛,果沒你識破了。”
瘋道人笑道:“你與令妹像貌相同,便舉止和口氣都是一模一樣,隻因我與你們相處時久,先也給你瞞過,但很快便認出了你。”頓了一頓,又道:“聽你來時的動靜,顯然修為大進,想必另有奇遇了吧?”
蘇舜此來本就心懷鬼胎,加之以前作惡太多,心裏不免怯虛,怔了怔,說道:“晚輩也是機緣巧合,拜在一位前輩異人門下,雖說小有成就,但哪裏又比得上秋哥哥參通了天書的仙妙,現在的成就定當深不可測了。兩下相較,我反顯得渺小了。”語氣沮喪,說得也確是實話。
原來當初蘇舜從魔宮逃出之後,巧遇銅冠叟,當即便俗拜其為師,銅冠叟先還不同意,後見蘇舜秉賦奇佳,堪可造就,加之自己將來雄圖正需得用人手,故改變初衷,將蘇舜收歸門下。
那銅冠叟也算當世奇人,一身所學通天徹地,廣大無邊,隻因先收其徒便是現任魔教主,欺師叛祖,不僅將自己囚禁,還奪了教主之位,心有餘悸,所以再收蘇舜時,不免慎之又慎。
先教蘇舜所學的隻是一些入門的基本吐納心法,並未教她真實本領。蘇舜本就根基甚厚,這些吐納功夫雖然與之前所學不同,較為深奧,卻也一會就會兒,進展甚速。
蘇舜也是雪頂聰明之人,一連兩三月,師父卻隻教自己一些入門功法,看出對自己還不放心,也不為忤,心想:“雖說之前我也曾拜惡頭陀為師,但在我心裏一直不認為他是我真正的師父,後來也雖隨母親修習法術,但也算不得真正的師父,何況兩人與眼前的這位師父相比,天差地遠,也隻有他才使我心甘情願地認成師父。隻要我誠心侍奉師父,絕不忤逆,定可打動師父,教我真實本領的。”
想能此節,用功更勤,不僅謹慎侍師,更是想盡法子承歡討好,果然漸漸找消了銅冠叟的疑慮。
三個月後,銅冠叟看出蘇舜對己實是一片誠心,高興之餘,索性將自己在洞裏偷窺到的天書上仙法也一並傳授給了她。
當時銅冠叟在洞中以乍死取巧,才窺得天書上的零碎片段,雖未窺得天書全貌,反倒不覺天書漏字的羈絆。何況天書所載仙法奧妙無窮,銅冠叟憑著零星記憶,出來後詳細參修,竟也小有成就。
因看出蘇舜待己摯誠,絕不會如魔教主一樣做出叛師之舉,故才放心將從天書上參悟出來的仙法一並摶授。
蘇舜根骨本佳,加之悟性又高,銅冠叟用了數月才參悟的天書仙法,竟給她隻用月餘時間便既練成,喜得銅冠叟也稱讚不已。
這一日,銅冠叟忽將蘇舜叫到身前,輕聲歎道:“以你的秉賦之佳,為師能收到你這樣的徒弟,實是幸甚,將來你的成就定可以超過之前的那個逆徒。”
蘇舜早從銅冠叟口中聽說魔教欺師逆祖之事,聽了之後,口裏便道:“師父盡可放心,將來我一定將那逆徒擒到師父的麵前,任由你的發落。”
銅冠叟聞言甚覺欣慰,點頭道:“你能有此心,實慰我心,隻可惜以你現在的修為卻還不是那逆徒的對手,便連我現在也勝不了他了,你若想勝過他,又談何容易。”
蘇舜道:“師父已然將天書傳授了徒兒,隻要徒兒勤學苦練,將來當可有望勝過那魔教主。”
銅冠叟歎道:“寧道子仙人所留下的天書,其內容博大精深,若能學全,別說天下無敵,便將來仙業也可成就。隻可惜為師記憶下的天書內容,隻是天書中得一小部分,你便是將其練到極至,成就也是有限,恐還是難以取勝那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