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反目(1 / 2)

蘇卿已然醒轉,隻因餘毒未盡,渾身綿軟,四肢無力,一動也動不了,洞外蘇舜與沈香亭的說話卻聽了個真切,心裏想道:“我雖也知姊姊對秋哥哥一往情深,卻沒料到姊姊用情如此之深,竟肯為秋哥哥去死,直此一點,姊姊做得縱有不對,以足可諒宥。”隨即又想道:“若秋哥哥真有甚不測,姊姊都可為之去死,難道我還會獨活於世嗎?”想得出神,竟忘了自己正身處險地。

沈香亭既為欲魔,工於媚術,但凡被他看中的女子,用盡各種手段,無一能逃得過他的魔掌。自他第一次看到蘇舜,便為她美貌所傾倒,驚為天人。垂涎她的美貌之餘,竟然還有種不敢褻瀆之敬畏心,有此一層,故他才遲遲不敢對她下手,若換作別得女子,怕早就給他玷汙了。

沈香亭正是因對蘇舜有著又敬又畏又欲的心思,所以聽了蘇舜的話後,心裏竟不由對楚天秋生起一股妒恨,本來正籌思著如何去了楚天秋這個眼中釘,後又聽蘇舜說得絕決,反倒又躊躇了,心裏又氣又苦,當著蘇舜的麵又不敢發作,隻得忍了。

蘇舜何嚐不知沈香亭對自己的心思,隻因自己有用他之處,故才與他虛與委蛇,心裏實對他萬分警惕。故然劫挾蘇卿乃是她的授意,但若非她來的及時,蘇卿幾乎失身於沈香亭了。

蘇舜隻因對楚天秋用情太深,太過偏執,才使得她入了歧途,好在她天良未泯,又念在姊妹情份,止住了沈香亭,又知為此會惹惱了,可現在兩下還不能撕破臉,故隻得繼續虛與委蛇,對沈香亭軟語笑道:“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沈香亭淡淡地道:“沒有!”

蘇舜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氣,我看得出來。”隨即語氣一轉,輕歎一聲,又道:“你也知我所做這些,皆是為了秋哥哥。隻要你不去傷害我秋哥哥和卿妹妹,別得我都依你。”

沈香亭聞聲雙眼放光,笑迷迷地道:“你若什麼都肯依我,我發誓絕不動你的秋哥哥和令妹一個手指頭。”

蘇舜想也不想便點頭道:“我什麼都依你!”

沈香亭欣喜若狂,嘿嘿笑道:“舜妹,你也應該知道,我之所以對你言聽計從,實是太過愛你,而我心願你也該懂得!”

蘇舜如何不知沈香亭對自己的心思,聽後不由怔了怔,說道:“好,我定會遂了你的心願,現在便隨我來吧。”

沈香亭幾疑聽錯,竟不敢相信,又驚又喜,說道:“舜妹果真肯應我?”

蘇舜道:“休要羅嗦,快隨我來罷。”隨即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又道:“且不可走脫了她。”

沈香亭笑道:“我所施的迷藥,便是大羅神仙嗅到了,也得睡上三天三夜,令妹此時絕醒不過來,更跑不了她,何況一會兒我將此洞口封隱起來,外人也絕難找到這裏,萬無一失,你盡管放心好了。”

兩人隻管在外麵肆無忌憚地說著話,卻沒料到洞裏的蘇卿早已醒轉,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字不漏。當聽到蘇舜為了保全自己和秋哥哥竟有委身於沈香亭之意,蘇卿心裏又急又氣,暗道:“姊姊絕不可以的。”苦於嘴不能言,要不然早就發聲阻止了。

隨即聽得外麵飛遁聲響過,便再也沒有人聲了,知道兩人已飛走,蘇卿心裏氣苦道:“姊姊,你這般做隻會得不償失,卻又是何苦呢?”正自無可奈何之際,忽聽得洞口一聲輕響,閃進一條人影,蘇卿見狀心裏一驚,想道:“洞口明明給沈香亭施法封隱起來了,別人絕難進得來,莫不是他又去而複返,欲對我不利嗎?”要叫又出不了聲,要反抗又動不了一下,心裏好不慌急。

這時隻見那條人影徑直到了蘇卿的身旁,忽開口說道:“卿兒莫怕,我來救你出去。”

洞裏雖然黑暗,蘇卿業已看出來人身形纖細,卻不是沈香亭,再聽對方開口說話,聲音竟無比的熟悉,又驚又喜,疑似夢裏一般,心裏叫道:“母親,果然是你嗎?”卻開不了口。

隨即來人往蘇卿嘴裏塞了一粒丹丸,甫一入口,便覺清香滿齒,隨著那丹丸化作津液順咽喉流入腹中,一股暖流向四肢百髓中擴散開去,渾身都暖洋洋的,舒坦極了,脫口叫道:“母親,你來救我了!”竟能開口說話了。

“卿兒,母親來救你了。”果是狐女蕭飛絮。

因那迷藥實是厲害,蘇卿雖然服下丹丸,餘毒一時還不能化盡,口能說話,但身上仍軟綿無力,手腳都不能動。蘇卿困顧無助之際,忽來救星,自是喜出望處,更何況是母女重逢,縱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地卻不便多說,聽狐女蕭飛絮說道:“母親先帶你離開這裏,有什麼話我們過後再說。”一邊說,一邊雙臂抱起蘇卿,縱身便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