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笑道:“你想看月光又有何難,這裏看不到,難道別處都也看不到嗎?不如我們現在就走,去看月光。”
端木青雲竟覺今晚的蘇卿處處都是驚喜,不可思議,側頭看她,口裏說道:“你這提議甚好,不知你又想去哪裏看月光?”
蘇卿微揚著頭,看著端木青雲嫣然一笑,說道:“隻要和你在一起,那裏看月光都好。”
端木青雲道:“好!那你便隨我來。”說完,長身站起,拉著蘇卿的纖纖玉手,說道:“我們走!”隨即就亭中駕遁飛起,兩道遁光並在一起,如紅天長虹般,破空而去,轉瞬間便消失不見。
待兩人飛走好一會兒,楚天秋才從樹後緩緩轉了出來,目光仍注著兩人飛走的方向,口裏喃喃地道:“兩人去看月光了,又會去哪裏才能看到月光呢?”隨即又苦笑道:“兩人都早已飛走,我卻還為他們操這心何用?”
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步入亭中,坐在方才蘇卿所坐的地方,空氣中還彌留著她身上的幽香,心裏越發的疼痛,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想道:“不知那端木青雲又是何許人也?看他身上隱現邪氣,卿妹妹莫要受了他的欺騙!”想及此,恨不能馬上便飛了過去。
楚天秋已然將身站起,隨即又想道:“兩人現在已然飛遠,又不知所去何處,卻又哪裏去找卿妹?”轉念又想道:“看剛才卿妹那開心快樂的樣子,想畢清楚端木哥哥的身份來曆,又何需我去提醒?人已他去,我還留此何意!”心裏雖如此想,可他卻又坐了下去,因他實是不舍空中的那股似有似無的幽香。
在那似有似無的幽香中,楚天秋回憶起自己與蘇卿從小到大的每一時光,她的一顰一笑曆曆如在眼前,心裏忽而歡喜,忽而悲痛,就這般胡思亂想中直坐到快天亮。
晨曦初上,曉霧彌漫,天空灰沉沉的,竟看不到太陽。
楚天秋在亭中坐了半夜,晨霧打濕了他的身服,又黏又冷,竟都渾未在意。隨見他長身站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道:“我是該如去了。”說完,往前邁出一步,竟顯踉蹌,險些跌倒。當下將身穩住,一跺腳便騰空而起,“咻”地一聲,遁光拖出長長的光芒,如流星掠空,往城裏飛去。
回到城中小院,楚天秋落下地來,腳下竟又是一踉蹌,忙把心神穩住,才將身形挺起,因夜裏所見給他打擊太大,竟有些魂不守舍。
這時楚天秋才見自己屋中竟亮著燈光,不禁一怔,暗道:“我走時屋裏並未點燈,現在又怎會亮了起來?”淡淡的晨曦中,又見窗欞倒影,身材纖細苗條,竟是那般的熟悉。
“卿妹!”楚天秋驚喜地搶到門前,伸手推開屋門,便奔了進去。
當他甫一進屋,見到屋裏的人並非是蘇卿,而是蘇舜,倒覺大失所望,心灰意冷。
蘇舜坐在屋裏正等得心焦,見楚天秋突然回來,嘴裏兀自喊著“卿妹”,先本甚是生氣,後又見楚天秋臉色蒼白如紙,目光散亂,腳伐不穩,便知有異,忙迎上幾步,將楚天秋扶住,嘴裏關切地問道:“秋哥哥,你卻怎麼了?”
楚天秋搖搖頭,道:“沒什麼!”隨即問道:“你不去睡覺,怎會在我的屋裏?”
蘇舜嬌嗔道:“見你去了一夜未歸,我放心不下,便來這裏等你了。你竟怎去了一夜,直到現在才回來?又可曾見到卿妹了嗎?”
楚天秋卻未回答,隻因他覺得身上發冷,並微微打戰,知道夜裏倍受打擊之下,又受了露寒,病魔已然襲體,忙即跌坐在床上,隻覺四肢無力,勉強才將身坐穩。
蘇舜在扶住楚天秋時,觸手冰冷,竟露透重衣,更看出他情形不對,忙道:“秋哥哥,你去了這一夜的工夫,竟怎病了?”
楚天秋搖搖頭道:“無妨!待我運氣調息一會兒便好了。”當下便盤膝坐在床上,雙手掌心相抵放在腿上,然後閉上雙眼,竟運功調氣起來。
蘇舜不敢驚攪了他,靜靜地伴在一旁。過不一會兒,便見楚天秋呼吸均勻,似無似無,隨著呼吸,從鼻孔中噴出兩股白氣,吞吐縮進,漸漸變長。蘇舜見狀,知道楚天秋運功已漸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