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是華燈初上,萬家燈火,蔚然一片,輝煌炫麗。
蘇卿和端木青雲並肩站在牆頭,略辨方向之後,便同駕遁光向城南飛去。因已入夜,且又急迫,兩人故才駕遁飛行,又怕錯過地方,緊貼房脊而飛,又低又緩。
過不一會兒,兩人落在一所大宅門前。隱身在暗處,蘇卿問端木青雲道:“你確定李林檜將柳如煙擄到這裏了嗎?”
端木青雲點頭道:“這乃是李林檜的一所私宅,便連他那當宰相的爹爹也不知道。他將柳如煙擄來此處,當還以為不會給他人知道,卻還是被我探到了。”說完,得意地笑了笑。
蘇卿並沒有問端木青雲是如何探到的,因為她也知道憑端木青雲的本領和魔教的勢力,要想尋找些什麼,還不是輕而易舉?
“我們現在就進去救人!”蘇卿迫不及待地搶身而出。
端木青雲隨後跟著,嘴裏說道:“這宅院本是李林檜淫歡作樂的巢穴,並裏麵養了好些護院打手,雖都是些庸手,不足為虛,可是其中有一個是他花重金聘來的遊方頭陀,甚有些本領,還會妖法,卻是不得不防。”說話間,兩人已然到了大門前。
蘇卿藝高膽大,又仗有端木青雲護持,更無顧忌,雖聽他說院裏有會妖法的能人,也未放在心上。
這裏較為偏僻,此時門前街上已沒了人影。再見大門上掛著的兩盞大燈籠,將門前數丈方圓照得一片通明。
大門緊閉,外麵又無家丁把守,情形倒大出兩人意料之外。
蘇卿和端木青雲互相看了一眼,俱是同樣的心思,不管裏麵是刀山火海還是陷阱深坑,索性統統不理,徑直硬闖就是。將身一縱,兩人已如飛鳥般躍上門牆,站在牆上往裏看去,隻見這所宅院房屋一重又一重,竟不知有多大。
偌大的宅院裏竟靜蕩蕩的,看不到一個人,且整個宅院裏都是黑漆漆的,更沒有一點燈火。
見此情影異常,兩人沒有冒然往裏闖。蘇卿皺著秀眉對端木青雲道:“看這裏情景甚是反常,你確定那李林檜果將人擄來這裏了?”
端木青雲篤定地道:“錯不了的。”可對於眼前情景,他也甚覺意外。
這時,忽見宅院深處金光電閃,霞彩飛騰,雜遝生滅,變幻不定,其中還夾雜著呼喝打鬥之聲。
兩人對視一眼,俱想道:“莫不是有人捷足先登,來救那柳如煙了?”同時蘇卿卻又想道:“如有人來救柳如煙,這人定是秋哥哥了。”想罷,更是急不可待地往裏闖。
端木青雲一邊緊跟前,一邊叮囑道:“既有人來救柳如煙,便毋需再要我倆出手,隻在暗中見機行事便可。”
飛過幾重房脊,便見下麵一片大庭院當中迷霧茫茫,色彩變幻不定。迷霧中精芒電閃,霞光四射,人影縱橫,顯是有人在以全力相抗。迷霧外還有一高大頭陀,正手掐法訣,運使陣法與陣中人相峙。
蘇卿和端木青雲隱身在房脊背麵,探頭下視,見下麵那頭陀與人相峙正酣,竟沒發覺房上還有兩人。
蘇卿見那頭陀又高又胖,麵目獰惡,甚是眼熟,稍一回想,認出此人就是自己一直痛恨的那惡頭陀。想那頭陀在自己五歲時初次相遇,他便欲強自收自己和秋哥哥為徒,不成之後便銷聲匿跡了好些年。此後又在十二歲時,母親蕭飛絮正值渡劫危難之時,那頭陀重又出現,竟趁機欲奪母親元丹。這兩件事蘇卿記憶猶深,且對那頭陀更是又痛恨又氣忿。不料一隔數年,在此重又相遇,也令蘇卿大感吃驚。
蘇卿想道:“先聽端木青雲說李林檜重金聘了一遊方頭陀在此保家護院,當時也未理會,不想卻是此人。這惡頭陀奸詐狠惡,今日既被我遇上,定不能再放過他。隻是不知陣中被困是又是何人?”因那迷霧重重,又忽而變紅,忽而變黃,變幻不定,竟無法看透裏麵被困之人的樣子。
這時就聽下麵惡頭陀一邊與陣中人相峙,一邊威逼,迫陣中人收劍束手。卻聽陣中那人反唇相譏,竟是寧折不屈。
蘇卿本就懷疑陣中被困之人就是楚天秋,再一聽到那人說話聲,高亢激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果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秋哥哥。
一別數月,蘇卿曾想過無數次與楚天秋相見的場景,卻從未想到過竟會在此種場景下相見。自己滿懷熱望地來京城尋他,聽到的卻是他移情別戀。雖然傷心,也有過對他的氣恨,但當看到楚天秋被困陣中,形勢危極,兀自心急如焚,便要奮不顧身地下去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