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未落,那人已然落到涼亭中,現身之後隨又嬌笑道:“你才等了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便不耐煩了嗎?”人既美豔,聲音也清脆悅聲。
這人在涼亭中現身後,偶一側顧,隱身在蒿草叢裏的蘇卿看得真切,又驚又喜,險此呼出聲來。原來這人正是姊姊蘇舜,而另一個當然就是沈香亭了。
沈香亭在蘇舜現身後,立馬笑臉相迎,嘴裏迭聲說道:“那會那會!隻是一時不見舜妹,心裏萬分想念罷了。”
“滑嘴油舌!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呢。”蘇舜笑著輕叱道。
沈香亭忙正色道:“我說得絕對是真心話,若是有假,天打五雷轟。”一邊說著,一邊堅手向天發起誓來。
蘇舜其實早就來了,隻是隱在一旁沒有急於現身罷了。而這些又怎能逃得過沈香亭的耳目,隻當不知,故才之前那一番別有深意地做作。
蘇舜卻是不知,因方才沈香亭的言行她乃耳聞目睹,此時再見他誓言旦旦,情真意切,心裏也著實感動。
幽幽歎了一口氣,蘇舜嘴裏說道:“若是秋哥哥也能如你這般對我便好了!”
蒿草叢中的蘇卿聽後,心裏一動,知道姊姊嘴裏所說的秋哥哥當就是楚天秋了,遂暗道:“在秋哥哥出門當天,姊姊便也不告而別,家裏人雖知姊姊定是追隨秋哥哥去了,但還不敢拿準,此時聽姊姊話中之意,當確定無疑了。”
姊妹情深,況且又一別數月,蘇卿乍見蘇舜恨不能馬上出去見麵,一敘別情。可是因有沈香亭在旁,她又隱住了,隨又心裏想道:“姊姊對秋哥哥也是一往情深,我也心知肚明,可是姊姊竟與秋哥哥一同到了京城,又怎會拋下秋哥哥不管,半夜三更的在此幽會別得男子呢?”心裏疑問重重,便想一探究竟。
沈香亭聽完蘇舜的話後,心裏又氣又忌,冷笑一聲,說道:“你心裏盡是你那個秋哥哥,可他的心裏卻何曾有過你?他現在正與那柳如煙兩情相悅,情意濃濃,又怎會在乎你?”
蘇舜未等聽完,臉上已是陡然變色,當沈香亭把話說完,冷叱道:“你休要在我跟前再提出那賤人!秋哥哥隻屬於我一個人,別人休想把他搶走。”說得咬牙切齒,秀麵含煞,眼放凶光,望之令人不寒而栗。
暗中的蘇卿聽完,也是又驚又愕,咐道:“秋哥哥果真另有所愛了!他現在喜歡的是那柳如煙,難道心裏已然將我忘了嗎?”心裏悲痛,不由得呆住了。
就聽沈香亭“嗤”地笑了一聲,說道:“依你便是,我今後經不在你麵前再提起她就是。”隨又問道:“那你又約我來此所為何事?”
蘇舜怔了怔之後,說道:“我明知你不是好人,卻苦無幫手,也隻能有求於你了。”
沈香亭聽後也不以為然,輕笑道:“蘇姑娘既知沈某我不是好人,難道你就不怕我對你有甚不軌之舉嗎?”
蘇舜秀眉微挑,輕蔑一笑,道:“你若敢對我有一絲輕薄之舉,我便會殺了你。”
沈香亭嚇了一跳,忙即道:“我乃與姑娘說笑!但我對蘇姑娘實是一片真心,日久姑娘自會明白。”
蘇舜幽幽地道:“你對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我都不在乎。我隻在乎秋哥哥心裏是否有我!”頓了一頓,又道:“我雖然一心喜歡的都是秋哥哥,可是我也知道,秋哥哥之前心裏隻喜歡卿妹,並不喜歡我。我還以為日久生深,我能感動他,不想現在又出現一個柳如煙,真是讓我又氣又恨。”
沈香亭聽後心裏一動,已然在暗暗打著主意了。
蘇舜忽問沈香亭道:“你說,我與柳如煙倒是誰更漂亮?”
沈香亭一怔,心裏暗道:“你不讓我提起柳如煙,自己卻一再提出她!”雖是這般想著,嘴裏卻道:“那柳如煙卻有幾分姿色,終是風塵女子,又怎及得上蘇姑娘的冰清玉潔,天生麗質。”
“果真?”蘇舜竟似不信。
“我說得絕對是真心話。”沈香亭故作正經地道。
蘇舜聽完,不僅沒有喜色,反倒又氣忿地歎道:“既然我比柳如煙漂亮,那秋哥哥為什麼不喜歡,而卻喜歡那個柳如煙?”
沈香亭幹笑了幾聲,卻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此時隱在暗中的蘇卿正自傷心失落,聽到姊姊的話後,竟有種同命相憐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