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暉消盡,四野暝茫,遠處起伏的崗嶺,朦朧中似做勢欲的怪獸,盡顯崢嶸。
忽然,夜空中出現一顆流星,發出耀眼的光芒,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一閃即逝,然後消失在遙遠的夜空。
兩人佇立山頭,蘇卿凝視流星消逝的方向,臉上神色似喜似悲。
端木青雲癡癡地看著蘇卿,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傳說在流星出現的瞬間,若能對著流星許下心願,就一定能實現的。蘇姑娘可曾許下甚麼心願嗎?”
蘇卿一怔,道:“真的嗎?”然後又是一臉失望地道:“可惜那流星消逝的太快,我竟未曾許下心願。”
端木青雲笑道:“若流星再次出現時,姑娘又會許下甚麼心願呢?”
蘇卿聽後,心裏暗道:“我的心願當然是盡快見到秋哥哥了,並且能與他相守一輩子。”可是這些女孩心事,她又怎能說得出口?玉靨微紅,卻沒說話。
端木青雲道:“其實姑娘的心願,你便是不說,我也能猜到。”卻不說破,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蘇卿又羞又窘,故作不理,快步下了山頭。
端木青雲暗笑道:“被我猜中了。”隨即緊跟了過去。下了山頭,走出不遠,兩人已然走上了大道。
夜色中,兩人並肩而行,輕風拂麵,衣袂飄飄,竟有超塵脫俗之感。
四顧茫茫,竟不見一點燈火。兩人兀自不疾不徐地走在大道上,誰也沒說話,各自想著心事。
蘇卿再想秋哥哥現在怎麼樣了?不知自己何時才能見到他?而端木青雲則是美女在側,想著如此這般的一直下去可該多好!
這般走了四五裏路,前麵現出一片燈火,竟是一座小鎮甸。二人正愁今晚如何過夜,看到鎮甸,都喜有了腳步處,遂快步向那鎮上走去。
鎮上隻不過才三四十戶人家,因處在窮鄉僻壤間,兩人走遍小鎮,竟沒有一家客棧。更令兩人奇怪的是,此時雖才入夜,可鎮上卻見不到一個人影,整個小鎮一片寂靜,竟連犬吠也聽不到一聲。
兩人雖覺奇怪,卻也不敢冒然去敲人家的門。順著鎮中街道往前走,直到了小鎮盡頭,有一座青瓦紅牆的大宅院,裏裏外外張燈結彩,燈火輝煌,更從裏麵傳出鼎沸的喧囂聲。
兩人在那宅院的大門前停下,互相看了一眼,正在躊躇間,忽從門裏走出一人來。那是個中年漢子,四十上下,身上穿著一件半新半舊的長服,後背微佝,腳步踉蹌,竟似不穩。
那漢子突兀地從門裏闖了出一,萬沒料到外麵有人,徑直向著蘇卿和端木青雲撞來,若不是兩人閃得快,險些撞個滿懷。同時兩人鼻中都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氣,正是從那漢子身上發出的。
兩人暗罵道:“如此冒失,卻原來是個酒鬼。”
那漢子出門出得急,乍一看到門外還有兩人,嘴裏驚叫一聲,想要收腳竟是不聽使喚,跌跌撞撞地與兩人擦身而過。衝出好幾步才將身停住,折身回來,衝著兩人呲牙一笑,嘴裏噴著酒氣,說道:“兩位也一定是來給新人賀喜的吧?雖然晚了些,卻也正好,新人剛剛拜過天地,現在正要出來與大家敬酒,你們便快些進去罷!”一邊說,一邊過來拉住兩人的手,往門裏便走。
兩人見那漢子不問青紅皂白便往裏拉,覺得不妥,忙都掙開那漢子的手。蘇卿因是女孩家,因沒防備,被漢子拉住了手,雖然掙脫開了,心裏又羞又氣,便欲發作。
端木青雲眼快,忙將蘇卿止住,隨即對那漢子說道:“我二人隻是路過,與這家主人並不相識,這般進去實是不妥,還是免了罷。”
那漢子醉眼惺忪地打量著兩人,嘻嘻一笑,說道:“這倒無妨!這家主人雖有萬貫家財,卻不吝嗇,平時更是樂善好施,對我們這些鄉鄰甚是友好。今日正是主人兒子娶妻之日,故主人將全鎮的人都叫來喝新人的喜酒。我一時高興,便喝得高了。兩位既然趕上,也是緣份,且主人十分好客,你們進去他也絕不見怪的。”
兩人見那漢子雖是醉了,說話倒也樸實可愛,且兩人正愁沒有落腳處,又饑又餓,但這般進去但覺唐突。
與那漢子正推辭間,就聽門裏有人說道:“何老二,你在是與誰人說話?”說話間,從門裏又走出一個老者,年紀當在五十開外,身上穿著一件嶄新的華服,滿麵紅光,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