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老祖之所以沒有在蘇卿走後立刻離去,便是算出狐女要來此尋女,故才在此多逗留了月餘,為得是將消息告之狐女。
狐女蕭飛絮想到愛女已然別離月餘,一去杳無音訊,心裏憂急,辭別華山老祖後,便徑直到了京城,沒尋到蘇卿,這才找到楚天秋,打聽愛女的下落。
這些後話,暫且按下不表,先說蘇卿的行蹤。
蘇卿自小便溫婉柔順,對父母更是百依百順,從不違忤。隻因在那一夜裏,她與楚天秋互剖心跡之後,情愫愈深,對楚天秋的思念亦愈甚。
蘇卿無論是在白天,還是黑夜,無論是在練功時,還是在睡覺時,腦海裏無時無刻不都在想著楚天秋。隨著分離的日子越長,那份想念就越重。
蘇卿明知自己若向父母明說要上京去尋楚天秋,二老定然不準。若是自己不告而別,又會使父母擔心,總覺心中難安。可是自己心裏又萬分想念楚天秋,恨不能馬上見到他才好,終於還是情感戰勝了理性,遂以回斷雲嶺練功為名偷跑出了家門。
蘇卿自小從未出過遠門,又是一個孤身女子。因走得匆忙,竟忘帶盤纏銀兩。在家一日好,出門萬事難。蘇卿初出家門,孑然一身,四顧茫茫,無依無靠,這才知行道艱辛。
蘇卿雖是性情溫和,卻是外柔內剛。眼前的因難不但沒嚇阻到她,反而更堅定了她的意念。
蘇卿由於是偷跑出來,所以在出門前也沒敢向他人問清京城在哪?路有多遠?就這麼糊裏糊塗地偷跑出了家門。當她步行到小鎮上時,對著四通八達的道路,心裏卻是叫苦不迭。
路上來往的行人看到一個天仙般的女子站在路口發呆,都覺納罕,不由得都向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蘇卿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俊臉發紅,心裏著慌,低著頭慌不擇路地走開了。一陣疾行,直到路上行人見少,她這才放慢腳步。如此一來,蘇卿恰將方向走岔,去長安應向西北方,而她卻走向了西南方。
正是日當午時,雲淨風輕,陽光融融。
自一早出門,走到現在蘇卿是又渴又累,有心尋個地方歇腳喝水,可是所走這條路甚是慌僻,四下盡是荒山野嶺,不僅沒有人家,更無一所茶棚。
蘇卿心裏叫苦,暗道:“雖現在是白日,反正左近無人,不如我先駕遁飛行一段路,尋到落腳處再說。”想罷,遂駕起劍遁,化作一道白光,向前疾飛而去。
飛行有一個時辰,少說已飛出百十多裏。蘇卿在空中遙見前麵路邊風旗高挑,竟有一座茶棚。蘇卿見狀心喜,忙即收緩飛行迅速,在離茶棚一裏多遠處落下地來。然後順著大道緩步向那茶棚走去。
走到近前,蘇卿才看到這茶棚甚是簡陋,而主人更是位五十多歲,胡須花白的老頭。因這條路上行人甚少,生意也很是冷清,棚裏也隻有兩張桌椅。
此時茶棚裏正有兩人在喝茶歇息,那兩人似是同伴,占據了其中的一張桌子。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看年紀當在三十左右,短衣打扮,俱是長得獐頭鼠目,形容委瑣。
那兩人正在旁若無人地大聲說笑著,忽見蘇卿走了進來,不僅孤身一人,且是美勝天仙,清麗絕塵,那兩人皆是雙眼一亮,驚為天人。
蘇卿進到茶棚裏雖也看到了那兩人,卻未加理會,徑向著那老頭說道:“麻煩老丈給我上杯茶。”一麵說,一麵坐在了另一第空著的桌子旁。
那老頭應了一聲,利索地撮了一些茶葉放在一隻碗裏,然後加上開水,雙手端著熱氣騰騰的大碗茶,放在了蘇卿麵前的桌子上,嘴裏歉然道:“老朽這是小本生意,沒有茶杯,隻能用碗,還望姑娘見諒。”
蘇卿笑道:“老丈毋須客氣,不管是茶杯還是茶碗,隻要能解渴就行。”
那老頭說了聲“慢用”後,便走開了。
蘇卿雖然渴極,可是那茶水又熱又燙,一時也喝不到嘴裏,隻能慢慢等它稍涼一些。蘇卿一麵慢慢呷著茶水,一麵觀賞著棚外風景。
正值深秋日暮,遠山楓林映紫,與餘霞爭輝。空中偶有片雲飄過,與歸林倦鳥互相酬唱,越顯得秋高氣爽,風物幽麗。
蘇卿看得入神,便連旁桌那兩人一直用火熱而又貪婪的目光緊盯著不放,都未在意。
蘇卿實是渴極了,喝下一碗後,又讓老頭繼了一碗,連喝了兩碗茶,這才解了渴意。當下便準備結帳上路,可想到自己初離家門,也不知去京城的路,遂向老頭問道:“老丈,你可知此去京城如何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