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蓮兒果是不吃,楚天秋隻得自己吃了。將剩下的丹榴如蓮兒一般,連皮帶實都吃下肚裏,仍覺餘香滿頰,意猶未盡。
這時又聽蓮兒指著桌上那些玉盤,說道:“公子吃完桂府丹榴後,不妨再嚐嚐我們這仙穀裏的美酒佳肴。”
楚天秋本有一天未進水食了,待吃下一個丹榴後,更勾起了他的食欲。當下也不再客氣,拿起筷子,每一盤裏都先吃了一口。果覺那些美食都各有特色,美味極子,但與剛食的那丹榴一比,卻又差得遠了。
楚天秋一麵吃,一麵又對蓮兒說道:“蓮兒姐姐不與我一起吃嗎?”
蓮兒搖頭道:“這些酒食還是你自己吃吧,我有那一個丹榴餘願足矣!”一邊說著,一邊幫楚天秋斟了一杯美酒。那酒色澤如琥珀般,還未入口,便嗅到一股清香。
就聽蓮兒又道:“這酒乃由仙穀裏的時令鮮果西釀造而成,雖不及天府佳釀,人間卻也絕無僅有的。楚公子不妨品品!”
楚天秋舉杯入口,果覺那酒甜中還帶著果香,竟是甘醇無比。
蓮兒一邊與楚天秋說著話,一邊給他斟酒。當楚天秋將盤裏那些食物吃盡,那壺裏美酒也幹了。
楚天秋臉上微顯紅暈,打了個飽嗝,說道:“我現已酒足飯飽,多謝蓮兒姐姐了。”
蓮兒笑道:“楚公子乃公主的貴客,我照公主吩咐一定要將公子照顧好了。這本我份內這事,公子卻又何必謝我!”隨即揮掌拍了幾下手。就見先前那幾個男女童子又聞聲到來,將桌上那些空盤一一撤下,便都又出去了。
這時,遠遠聽到外麵傳來一聲悠悠的更鼓響,已然一更天了。蓮兒站起身來,說道:“公子歇息罷,我也該回去向公主複命了。“
楚天秋點頭道:“蓮兒姐姐慢走,告辭!”隨見蓮兒嫣然一笑,便即飄然而去了。
楚天秋將蓮兒送出門外,站在玉階之上,看著她遠去。此時皓月升空,雲淨天青,照得全穀仙景清澈如畫。眺望坡前平湖之上,長橋如虹,橋兩旁明波如鏡,湖中青白蓮花萬蕾全舒,花大如鬥,亭亭靜立,妙香微送。
再遙看遠外那座白玉牌坊,在明月清輝的映射下,發出萬道霞光,千般異彩。
楚天秋正看得出神,忽見明月青空之下,一道紅色遁光,疾如星馳,正向自己這麵飛來。一怔神間,那遁光已然飛臨近前,遁光落地,玉階上現出一人來,長身玉立,麵龐冷俊,正是日間在葉青青殿裏所見到的唐羽。
見唐羽突然來訪,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楚天秋何況對此人更無多大好感,但身為客人,麵上還得過得去,當下揖手道:“唐兄突然駕臨,有失遠迎,恕罪則個。”
唐羽臉色沉鬱,冷淡地道:“毋需多禮!”隨即又道:“楚公子遠來是客,我此來不會打攪了你吧?”
楚天秋道:“哪裏!哪裏!”一麵說著,一麵將唐羽讓進館去。
唐羽冷冷地道:“師妹竟將楚公子安住在廣寒館裏,足見她對公子是青睞有加呀!”話裏之意,醋意十足。
落坐之後,見唐羽兀自沉著一張臉,楚天秋心裏微氣,也不說話,二人一時相對默然無語。
過了一會兒,還是唐羽首先沉不住,開口說道:“今日在師妹殿裏與楚公子一見匆匆,竟也沒顧得多說幾句話。”微微一頓,問道:“敢問楚公子從何而來?又是如何尋到這裏來的?求見我師妹又所為何事?”
楚天秋因有葉青青之前叮囑,此來目的切不可對唐羽言說,何況自己又不擅說謊,故聽他這麼一問,支支吾吾地反倒不知說什麼了。
唐羽怎會想到這其間的隱情,見楚天秋支吾不語,心裏恚怒,誤會越深,臉色一沉,星眸中精光閃過,冷哼一聲,說道:“楚公子不說,莫不是心懷鬼胎,別有所圖不成?”
楚天秋本就對唐羽心裏有氣,此時聞言之下,怒火中燒,再也按捺不住,“呼”地站起身,臉色氣得脹紅,說道:“我行事堂堂正正,無愧於心,唐兄休要血口噴人,冤枉了我。”
唐羽見楚天秋果然氣極,竟似不以為然,緩緩站起身,目光咄咄逼人,緊盯著他道:“楚公子今日入穀之時,可是好大的場麵,足見我師妹對楚公子非常的器重了。既然如此,楚公子卻又為何不與我說,這豈不讓人蹊蹺,讓我生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