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的大堂裏已是高朋滿坐,人聲鼎沸。店小二引著楚天秋穿過大堂,順著樓梯往上走。一麵走,楚天秋一麵問店小二道:“小二哥,我並沒提前在你這訂下酒菜,你莫不是認錯了人吧?”
店小二忽道:“客官大名可是叫楚天秋嗎?”
楚天秋怔道:“正是!你怎會知道?”
店小二笑道:“客官你雖是沒在這訂下酒菜,可是你的朋友早就替你訂好了,況且你那朋友又將你的容貌說給了我,故我才會一眼認出了你。就連你的尊名也是你那位朋友告訴我的。”
楚天秋心裏一動,問道:“我那朋友現在可還在嗎?”
店小二回道:“你那朋友幫你訂完酒菜後便急忙走了,並且連酒錢都付過了,客官你隻管放心用餐就是。”
楚天秋又問道:“我那朋友是不是細皮嫩肉,說話還細聲細氣的,是個女孩子,一笑左頰還有個酒渦?”
店小二不加思索地回道:“你那朋友正如客官所說的一樣!”隨即又笑道:“你那朋友還叮囑小的不要向客官說得太多,既然客官自己已然知道你那朋友是誰,小二也不再隱瞞了。小二這雙眼睛也算是認人無數,你那朋友雖是男子打扮,但還是被我一眼看穿,本身就是個女孩子。”
楚天秋聞聽,心裏越發篤定,暗笑道:“果然是她!”隨即罩在心裏的迷團也難刃而解。
說話間,店小二已然引著楚天秋進到一間臨窗的雅室裏。雅室裏早就擺放了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既有楚天秋平時愛吃的,又有當地特色美味。琳琅滿目,誘人饞涎。
看著滿桌的酒菜,楚天秋暗笑道:“要了這麼多吃的,叫我如何又吃得了?”隨即說道:“小二哥,這麼多的酒菜,我一個也聽不了,不如你和我一起吃嗎?”
店小二誠惶誠恐地道:“這可萬萬使不得!我乃是一個小夥計,怎敢與客官你一起用餐,這豈不是折煞小的了。”嘴裏這般說,又見楚天秋待已說話溫和,彬彬有禮,心裏也甚是感激,故將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楚天秋見那店小二隻圍著自己,忙前忙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心裏反覺不落忍,遂道:“小二哥,你還是忙你的去吧,我一人在這一邊吃,一邊正好觀賞外麵美景。”打發走了店小二,楚天秋倚窗而坐,一麵進餐,一麵觀賞窗外的景物。
這酒家正依著此處的山勢所建,此間雅室正是酒家最高處。從窗口望去,遠山近嶺,包括那條通衢大道上往來人等,都曆曆在目。
楚天秋不擅飲酒,喝過一杯後,便住杯不飲了。滿桌的美味,每一道都極俱色香味,楚天秋吃得甚覺酣暢。
楚天秋一麵吃,一麵心裏盤算道:“我還以為將舜妹甩掉了呢,沒想還是被她追到了。這下一來,反倒我成了在明處,她在暗處,我若再想將她甩掉恐怕比登天還難。”心裏叫苦不迭,隨即又想道:“不信!無論如何我得把舜妹甩掉。”
正吃間,忽聽外麵響起一陣車鈴聲。楚天秋聞言扭頭看去,隻見從大道上下來一輛天花寶蓋,瓔珞流蘇,裝飾華美的蓬車,正向這酒家馳來。
那車馳到酒家前,車夫將馬勒住,隨即下車挑起車帷,隻見從車裏下來兩位裝似主仆的女子,顯是出門在外的富家小姐與丫環。因楚天秋離得較遠,唯見那兩女子俱是長身玉立,似是極美,也未在意,隨即繼續低頭進食。
當楚天秋剛剛吃完,那店小二又進來了。楚天秋喜他機靈乖巧,遂賞了他一錠銀子。店小二樂得眉開眼笑,一直將楚天秋送出酒家,又送出老遠才回去。
大道上人來人往,楚天秋人本就長的極英俊,加之又身形魁梧,氣宇軒昂,走在大道上,引得人往行人無不側目。
楚天秋也不理會眾人的目光,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暗咐道:“舜妹此刻說不定就藏在某一處盯著我,這般下去,無論我走到哪裏都擺脫不了她。”
往前走出十餘裏,進入到一條山穀裏。道路兩旁極是參天古木,樹木蓊翳,茂枝密葉,遮天蔽日。陽光透過葉間縫隙,射在地下,如碎銀散地,斑斑駁駁。
這條山穀甚長,楚天秋甫入林道,便見道上行人漸少,偶有往來,俱都成群,或七八一夥,或一二十人一夥不等。
楚天秋見此甚是納罕,剛走不一會兒,果見從前路走來一夥人,有老有少,不下二三十人。其中既有挑著擔子的農夫,又有衣著光鮮的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