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道人點頭笑道:“正是!”將楚天秋的神情雖看在眼裏,心知肚明,卻未作理會,隨即又道:“先待為師將這裏殘局收拾後,再與你回洞說話。”當即禹步行法,口中陣陣有詞,雙袖往外一揮,一片祥光閃過,再見四下裏那些碎石斷樹和殘屍鮮血都消失不見。
月光底下,清風陣陣,碧草疏林,玉悄朦朧,已然恢複原貌。
楚天秋見到師父仙法如此神妙,而自己不知何時才能練到此等地步,又想起適才自己與那大頭鬼對敵,連番受挫,毫無反手之力,而師父竟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斬殺,越想心裏越覺羞愧。
瘋道人竟似看穿了楚天秋心思,遂笑道:“那對頭綽號叫大頭鬼,乃是魔教中極為厲害的人物,位列八鬼之一,功夫自在三年前已死二怪之上。你雖說隨為師學藝已有十年,畢竟修為較淺,打不過他也在情理之中,更毋須自慚。以你的秉賦仙根,將來成就遠大,當在為師之上。到那時這些怪魔小醜,又何足道哉!”
楚天秋聽完,心裏果然敞亮了,笑道:“他果然叫大頭鬼!我先聽他自稱大頭鬼,還以為在嚇唬我呢。他那顆腦袋又大又圓,叫大頭鬼倒也貼切。”隨即想到父母非逼自己去進京趕考,心裏便又一陣煩亂,剛又道了聲“師父”,便聽瘋道人笑道:“你此來用意,為師已然知道,我們還是進洞說話吧。”
說罷,當先進了飛靈洞。楚天秋稍稍一怔,便緊跟身後也進洞了。
進到洞裏,隻見光亮如晝,陳設依舊。那大頭鬼既說曾進過洞裏,卻沒破壞裏麵陳設,倒也出乎楚天秋的意料。
瘋道人在石床上坐下,麵色憂鬱地道:“這飛靈洞府雖是隱修佳處,但也不能久居了。”
楚天秋聞言,驚問道:“師父何出此言?莫不是你要離此遠去嗎?”
瘋道人點頭道:“這裏已被魔教對頭兩次尋來,雖說前後三人俱被殺死,並沒外泄,卻難保對頭不會再派人來?且來得妖人一撥厲害一撥,越往後恐越難對付。這裏不宜再居,我當另地他處了。”
楚天秋道:“師父也帶上徒兒吧?徒兒願隨你一起去,無論到哪!”
瘋道人搖頭道:“你不是還是上京科考嗎?卻如何能隨我去。何況為師此去居無定所,你隨我去豈不累贅。”
楚天秋憂急道:“至於科考中狀元,並非徒兒所願,徒兒隻想隨師父練功修仙,學習那無上妙法。師父要離開這裏,卻不帶徒兒,莫不是師父不要徒兒了?”說著,眼圈一紅,眼淚竟落了下來。
見楚天秋雖已是長身玉立的大人了,但說到要分離,仍是一副孺慕情深的樣子,也不由得心裏一熱,笑道:“傻徒兒,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何況又不是死別,你卻哭什麼鼻子。我們雖然暫時分離,以後還會有相見機會的。”
楚天秋道:“徒兒也真愚笨,隨師父學藝十年了,不僅打不過那大頭鬼,就連師父本領的十之一二都沒學會,就此分離,我卻又該怎麼辦呀?”
瘋道人笑道:“你隨為師學習十年,為師一身的本領已然傾囊相授。你現在差得隻是功力火候。此後你隻要勤修苦練,終會勝過為師的。”
楚天秋垂淚道:“徒兒還是舍不得離開師父!肯求師父就帶我一起走吧!”
瘋道人見楚天秋真情意切,心裏也一陣感動,說道:“你父母對你期盼甚深,望你能光宗耀祖,你又怎能辜負他們的期望呢?”
楚天秋也是純孝之人,聽師父這麼一說,既不忍離師而去,又不願背父母之願,頓時陷入兩難之地。
瘋道人又笑道:“你毋須多想,隻管依父母之命進京赴考,也算是一次曆練的機會。為師早為你算過了,你此次進京赴考,雖說前途艱險,卻也機緣甚厚,可見你此行必不能少。要知福禍相倚,唯有自招罷了。”
楚天秋聽得似懂非懂,遂跪倒在地,說道:“徒兒愚鈍,不甚明白師父所言深意,還請師父詳為指點。”
瘋道人搖頭笑道:“天機微妙,為師也略算出一二,卻不便向你明道。此行你隻管去,關係你未來成就,自與你大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