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姿勢不對,不對——”攝影師又打了一次X的手勢,對著我這邊嚷嚷。“新娘再把臉轉過去一點——右邊右邊,再過去一點——”
名晨微微點了點我的臉頰,唇邊酒窩若隱若現:“你這幅咬緊牙關的樣子是要去打仗嗎?放輕鬆一點,蕊蕊。”
“好像被人叫換N種姿勢的不是你吧。”我的臉貼著他的臉頰,穿著旗袍還要做出正襟危坐在闌幹上並且一臉笑意地回望從後麵擁抱的新郎,這個姿勢到底是哪位天才攝影師想出來的啊。
他的呼吸輕微地滑過我的耳廓,癢癢的帶著熱氣。我握緊了手心,遏製想要撓癢的欲望。
“OK。”攝影師一聲OK宣告著這個被NG了多次的姿勢終於過關,我一下子推開名晨的懷抱,從闌幹上下來靠在廊柱上舒氣。他在一邊帶著無奈的微笑看我。
攝影師走過來給我們看剛才拍攝的一係列照片,一邊調影像一邊感歎:“你們看看,這樣拍的效果多好。如果你們願意讓我把婚紗照掛在攝影樓,那絕對會吸引很多顧客的……嘖嘖,本天才的攝影技術果然不是一般的厲害……”
這位先生,您到底是在誇我們還是誇您自己啊。我抽空看了眼外公那裏,外公已經臉黑得不能再黑了。
外公對於名晨始終有些成見,不過在外婆的幫腔下他還是同意了我們兩個交往。隻不過讓我的姓改為了徐,說公司將來是一定要給我的。
名晨對於外公話裏有話很無奈,也沒法。不過我覺得這樣好多了,起碼不用對人介紹姓名時人家第一句就來個姐弟或者兄妹。
反正名蕊和徐蕊,說得都隻是我一個人而已。
換婚紗的時候後麵的一條拉鏈我拉到一半手就跟不上了,隻好讓名晨來幫忙。
我看著麵前巨大的落地穿衣鏡,心思卻是集中在背後緩緩上升的拉鏈上。
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象起他修長的手指拎著拉鏈扣一點一點往上拉,今天好像有點太熱了,經過的肌膚似乎都有點發燙,最後到達頂端,然後停止。
落地窗外的陽光經過白色的紗窗照進來,我腳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影中二人的姿勢不像是在拉拉鏈,更像是擁抱一般。
身影交融。
就像是一場夢境。
“好了。”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看著鏡中的男人愣了幾秒:“……哦。”
落地鏡中的名晨一臉清淡的微笑,他將手搭在鏡中黑發女人的肩上,手心的熱度直達我的心底。“你很漂亮。”
我的右手下意識地扣住了手腕上有些垂下的手鏈,食指撫摸著那個鴿血紅寶石,心髒跳動地有些快。
這種心跳的速度除了當年高考打電話查成績的時候,我就再也沒有遇到過。本以為我不會再有那麼緊張的時刻,誰知道兜兜轉轉,竟然在婚禮的時候遇到了。
婚禮。
我明白,明天要舉行的儀式是人生中獨一無二的、不同於任何儀式的一場。那是對愛的承諾,雖然這麼想未免有些可笑文藝,但是對於我這個第一次經曆婚禮的人來說,意義還是很重大。當然,我希望這也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婚禮。
不同於登記結婚,那份紅本子上不能承載的愛意會在明天由所有親友的祝福一起發出。
我和名晨的,婚禮。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蕊蕊!”從上海老遠飛巴黎來的李依上前就是想要一個熊抱,我連忙後退警告她:“等等等——”
“?”
“不準弄亂我的頭發!”
“……”她一副受傷的樣子,“蕊蕊!對待多年的閨密你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不知道做頭發恐怖的人沒有資格說我……”我嘴角抽搐,我這輩子最討厭的果然還是設計師,不論是珠寶還是美發。在鏡子麵前坐了三個小時,直到我的耐心就要告馨,美發師才大手一揮解放我,並且警告我如果有一絲紊亂就要拆了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