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博洛大軍攻破金華城後,江南一帶的抗清義軍基本就被掃蕩殆盡,隻餘下魯王朱以海在張名振等的護衛下在沿海一帶流竄,對清軍已不構成威脅,但博洛對未能擒住馬士英猶是不甘,於是派出兵馬四處搜尋。
這一日,博洛正與一般滿漢將領和幕僚在紹興大營內議事,突聞得馬士英帳下總兵葉承恩率著手下四五百兵馬向梅勒章京巴山投降現已解來紹興的軍報。原來那葉承恩在德清突圍後,一路往東奔去,原本想投向駐紮舟山的肅魯伯黃斌卿再做打算,卻不料於途中屢遭清軍截擊,人馬因此散去大半。至新昌之地時,終被巴山的騎兵追上,那巴山的人馬盡是鑲紅旗的滿兵,個個能征慣戰。葉承恩見大勢已去,也顧不了許多,於是率眾投降了清軍。
“哈哈哈,那葉承恩乃在馬士英帳下為將多年,本貝勒獲得此人,何愁馬士英不擒?”有些喜出望外的博洛心情大好地對著侍立帳前的眾官員說道,隨即用眼往站班之中的阮大铖和方國安看了看,然後戲謔地問道,“本貝勒說的,方大人和阮大人以為對否?”
“貝勒爺所說甚是。”方國安覺察到博洛對自己的嘲諷之意,心下已是憤憤,但絲毫不敢將情緒流露出來,隻得違心地回了一句。
“下官歎服貝勒爺高見!那葉承恩隨馬士英鞍前馬後多年,定然知曉馬士英的蹤跡。我等何不將其喚上堂來,立時審問?”阮大铖於阿諛上自有一套,此時已全不顧及和馬士英多年的交情。
“看來阮大人想會故人心切。”博洛說著,對著帳外喊了一聲,“將那降將葉承恩帶上堂來!”
被幾個巴牙喇兵推進來的葉承恩見一人高坐於中間帥椅之上,朝冠上飾有數顆東珠且無翎羽,身著四爪正蟒團服,知道此人就是博洛。於是搶前一步跪下道:“降將葉承恩投效來遲,還請貝勒爺恕罪!”
“你總算還識得時務。若你在本貝勒兵過錢塘之時,就隨著方大人和阮大人歸順過來,豈不是少些罪受,於品序上也是高些?”博洛的話語分明是責怪其現今方才投降。
“貝勒爺教訓得是。末將原本想要早降,無奈那馬士英待小的有恩,末將一時糊塗,對抗天兵。如今知曉天意已屬大清,故前來甘效犬馬。”
“好!”那博洛將手在膝蓋上猛拍一掌道,“既是甘效犬馬,那本貝勒問你,那馬士英今在何處?!”
這一問,就猶如在葉承恩頭上響起一聲炸雷。從心裏說,葉承恩並不想出賣馬士英,因為自己畢竟是靠著其提攜方坐到總兵的高位,再則,自己也確實不知馬士英的去向。思慮到此,葉承恩隻得硬著頭皮在下答道:“這個末將實實不知。”
“好個實實不知。來人啊!”隨著博洛的喊聲,四個巴牙喇護兵衝進了大帳。
“把這個家夥綁出去砍了!”博洛的聲音不大,但卻是一字一頓。
“末將實實無罪!”已被綁住將推出帳外的葉承恩掙紮著回頭連連喊道,他在爭取活命的最後機會。
“懇請貝勒爺刀下留人!”阮大铖見葉承恩即將被推出帳外方急匆匆地跨步上前對著博洛拱手喊了一聲。他早就看破博洛的把戲,至此時方出場加以配合,“稟貝勒爺,此人不能殺!”說此話時,那阮大铖將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隻是將頭搖個不停,身體也隨之顫抖不止,仿佛他比誰都急。
“押回來!”博洛喝止了巴牙喇護兵的舉動,然後對著阮大铖問道,“阮大人緣何說此人不能斬?”
“若要知曉馬士英的藏身之處,還真不能斬了葉將軍!”阮大铖見博洛的眼神在探問,乃接著說道,“即便葉將軍真不知曉馬士英的行蹤,我等也可從其口中打聽那馬士英曾經與他說過何種打算,以此判明其可能去的地方。貝勒爺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