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得仁見眾人聽得仔細,略停了一會接著道:“一日大雪,那哥哥和那班狗友喝得大醉,跌翻在雪地裏,狗友們見了不但不救,反而趁其酒醉不醒之際將其身上的玉環和銀子竊取。就在那哥哥行將凍死之時,恰好弟弟路過,於是將哥哥送至家中。那哥哥醒後見玉環和銀子不見,不光不感活命之恩,反誣弟弟偷去了東西,將弟弟再次逐出家門。幸而嫂子賢惠,平日裏總在規勸哥哥,卻也是屢勸不聽。那嫂子見丈夫隻信狗友,執迷不悟,便想出一條計策,向鄰居買來一隻狗,殺死後穿上人的衣服,假作人屍,放在後門口。待哥哥半夜酒醉回家時,發現了死狗,以為是死人,恐惹人命官司,求嫂子處置。嫂子要他去找狗友們幫忙,將‘人屍’移到別處掩埋,而狗友們均不肯幫忙。嫂子又讓哥哥去找兄弟幫助,弟弟念兄弟手足之情,不計前嫌,欣然幫助哥哥將‘人屍’搬到別處。可恨的是狗友們非但不肯幫忙,反而去官府告發哥哥殺人移屍。在大堂之上嫂子說明了殺狗勸夫的真相,經官府勘驗,果是一條死狗案情大白,使哥哥看清了狗友們的真麵目,悔悟自己的錯誤,終與弟弟和好。”
“這戲恁地有些曲折。”湯進也不由有些感歎,“可如今已知結局,這戲還要去看麼?”
“你狗日的不看戲,卻會給老子演戲!”王得仁猛地將酒碗砸向地麵,使得瓷片崩飛一地,“那呂兄弟何等樣人,老子會不知道?不是你狗日的設局做套,他狗日的會在這裏裝瘋賣傻?你狗日的快說,你將從中分得多少銀子?”
“嘻嘻,小弟凡事都瞞不過哥哥。”湯進見此事已被說破,隻得涎著臉取過一個碗放在王得仁的麵前,站起身子給碗中倒滿酒道,“昨日呂哥輸掉了近三百兩銀子,小弟想他將成乞丐,實實可憐於他,故和他商議,以此法向大哥借些銀子,不料被大哥識破。這原本就是小弟的全錯,與呂哥並無多大幹係。還請大哥能打發給呂哥百兩銀子,就算小弟求大哥。嘻嘻。”
“你小子想要老子的百兩紋銀,老子跟你狗日的急!”王得仁說著,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若是將這千兩白銀悉數取去,老子才是老大高興!”
那王得仁見湯進和眾人都不明白,於是接著說道:“老子的銀子就是打賞給你兩個狗日的。你倆狗日的今日演的好戲把老子都差點給蒙騙了,還真是有些板眼。”說到此地,王得仁看了看一直沒有說話的程超,然後狡黠地小聲對湯進和呂信才說道,“這銀子可不是白拿的,你狗日的還要為老子演一場大戲!”
由於在邀月樓上和王體中的一番爭執,王得仁就成了金聲桓的座上賓。當然,金聲桓此時還未把這事擺上台麵,隻能叫悄然成為座上賓。
金聲桓統領的軍中有半數以上的人馬都是原來的大順軍,在金聲桓的眼中,那就是一幫匪性還未褪去的流賊,這幫家夥可不能讓其綁紮成團。
“大帥呼喚末將前來,不知大帥有何要緊之事?”坐在金聲桓起鳳園大廳中的王得仁有些誠惶誠恐地向主座上的金聲桓恭敬地問道。
“唉,本帥非得有事方能喚王將軍前來?”金聲桓端起茶幾上的茶盅,將盅蓋在茶水上抹了抹,小呷了一口,“本帥一向敬慕王將軍俠義,是個有恩必報之人,故欲交之為友。”那金聲桓說此話時,模樣有幾分真誠。
“末將豈敢攀大帥高枝?末將隻是一個喊打喊殺的莽漢,哪裏配得上和大帥呼朋喚友。”那王得仁聞得金聲桓的話語,趕緊離座站起,向著金聲桓低頭拱手說道。
“本帥聞得王將軍對李闖王倒是赤膽忠心。李闖王在通城九宮山蒙難後,王將軍曾令全軍戴孝報仇,如此忠義之士,實實可比桓侯張飛也!”金聲桓因不能稱李自成為大順皇帝,又恐直呼李自成其名而引起王得仁的不快,故折中稱李自成為闖王,意思當然全是為了籠絡王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