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王體中正在其大帳內和蘇亮唐世平及幾個部將商議事情時,就聞得帳外傳來一聲粗罵:“還不給老子滾開?老子來看俺大哥,你等這幾個?毛竟然阻攔?”那嗓子分明就是那王雜毛的。
“這家夥真是死涎著臉!”想著日前酒樓上的那一番情形,王體中還恨恨於心。
“王哥,俺原想著赤膊前來負荊請罪,無奈天氣寒冷,小弟怕弄得染上傷風,故而學不得那戲中的老將廉頗。”轉眼間,那王得仁就闖入大帳,來到了王體中的麵前,“哦,世平兄弟也在。那日你哥俺下手重了些,都怨哥俺多喝了些個迷魂湯,還請兄弟不要怨恨於俺喲!那王得仁隨即在唐世平的肩膀上猛地一拍,那神情仿佛就是親兄弟一般。”
“王雜毛你小子!老子非拔光了你的雜毛不可!”見到王得仁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和神態,王體中這劈頭蓋臉幾句還是要給的。
“哈哈,老子頭發清油,雖是梳成鼠尾發辮,也是黑油鋥亮,哪來的雜毛能由得王哥拔去?”王得仁打哈哈確實有著一套。
王體中見王得仁話已至此,前日裏的怒氣不覺也消去大半:“你既是發須俱黑,那雜毛之名又從何而來?”
“嘿嘿,這個小弟卻是不好意思說得。”王得仁此時倒賣上了關子。
“你個狗日的東西,臉皮比那城牆還厚!還會不好意思?快說來聽聽。”此時的王體中倒覺得這眼前的王雜毛有了幾分可愛。
“這個真難以出口。俺這個諢名乃是皇上金口所賜。”見王體中和一班將領都入神地聽著,王得仁詭笑著繼續道,“那時皇上還在高闖王帳前為將,一日和那官軍對陣後,俺受傷在營中診治,那皇上巡查到此,見俺呼痛,就非要查看傷口不可。俺王得仁雖是粗莽,卻也曉得羞恥,老子傷在私處,怎好讓皇上一見?”
“哈哈哈!”王體中和眾部將一起發出了哄笑。
“老子雖是推拒,怎奈皇上粗手大腳,硬是將俺的褲子給生生褪下,老子正在無可奈何之際,猛聽見皇上詫異地喊……”
“那李自成喊了一聲甚的?”王體中此時已是著迷,不覺追問了一聲。
“你王得仁私處竟是紅黑白三種顏色之毛,真可謂雜毛也!”
“哈哈哈!”眾人再次發出了一陣哄笑。
“其實,俺的簈毛隻不過是黑白二色雜處,那紅色,乃是俺的傷口之血也。而後,軍中就喚俺王雜毛,直至現今。”說罷,王得仁臉露得意之色,說啥都是一個禦賜的名諱。
“雜毛兄弟,現已時近晌午,就不要走了去,待會弄幾個酒菜,本總兵就和你一醉方休。”此時的王體中已完全沒有了戒備之心,他全然不知道,這三色雜毛之事全是王得仁給胡編出來的。
見此情形,王得仁不由得心中暗喜。
這幾日,金聲桓的心情也是抑鬱寡歡。自從博洛貝勒讓王體中等降清的原大順軍和自己合兵一處後,就麻煩不斷。金聲桓年幼時讀過私塾,聖人文章自是看過不少,雖然最後未取得功名,卻總是以儒將自居,從心底是極看不慣這幫流賊的所作所為,再加之王體中處處出言抵觸,更是感覺心中憤憤。
“喲嗬,這水池之中竟有如此顏色的魚兒,黑紅黃白幾色雜於一身,真他娘的就像那火燒棉花絮!”發出驚歎之聲的是其部將宋奎光,這宋奎光早在金聲桓在遼東為將時就在其帳下效力,有勇有謀,為金聲桓的心腹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