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騰蛟看罷書信,覺得莊嵿說得還在道理。想著皇上的嚴旨,還有王世敏的冷笑,何騰蛟想著,眼下之際,可不能得罪了各方菩薩,於是和顏悅色地對莊軒說道:“你可回去稟告莊大人,皇上已頒下聖旨,也是著本督師對流賊進行招撫。本督師明日即派使者前往湘陰,還請公子轉告,讓莊大人放下心來就是。”此時的何騰蛟想著的是以後如何與這些個流賊相處的事了。
朱聿鍵這幾天可是心情大好。數日前從長沙傳來的邸報稱,流賊郝搖旗和劉體純已經就撫,正等著自己頒旨進行封賞;而今日一大早,又從湖北巡撫堵胤錫處傳來奏報,李自成侄兒李過和妻弟高一功及所率的三十萬大軍也在澧州被堵胤錫招安。
“哈哈哈,何騰蛟和堵胤錫就是會辦事,此番讓朕平添了數十萬人馬。難怪今晨朕見著數隻喜鵲在樹上歡跳不止,想不到是好事連連啊!”背著手遊走在禦花園的朱聿鍵見王世敏等幾個太監沒有跟上,於是停下了腳步。
“皇上洪福齊天。老奴這幾日也是左眼皮子老是跳個不停,想不到會應在這一連串的喜事上麵。”王世敏見朱聿鍵停下,連忙趨步上前趕著好話說。
“老奴聽信使說,那李自成的侄兒李過綽號‘一隻虎’,很是有些了得。這次到達澧州地麵時,曾下書堵胤錫要和我朝‘會獵’於湖廣。”王世敏見朱聿鍵聽到此言在倒吸著冷氣,於是接著說道“就在眾人惶恐不安之時,這堵大人卻說:‘國家新造,勢不能剿,而應招撫。事成乃吾國家之福,不成即吾畢命之日。’那堵胤錫他還真是玩命,竟然自告奮勇,單騎前往李過大營。那李過雖是放了堵大人入營,卻暗中埋伏下刀斧手侍候,一言不合就會取了堵大人的性命。”
“看來堵胤錫真是不負朕望!”聽到這裏,朱聿鍵也不由得由衷地發出了讚歎。
“皇上說得是。堵大人在李過營中,對著眾人,慷慨激昂,申明大義,隻把著那班流賊都給說哭了,李過等賊首也是號啕大哭,紛紛表示願為皇上效勞。然後擺下酒宴,要為堵大人壓驚。”
“這酒堵愛卿應該喝!”朱聿鍵此話脫口而出。
“皇上聖明。老奴若是堵大人,也會在那兒豪飲幾杯,以示皇上對他們的恩寵。可堵大人圭璋特達,此事上卻想著別茬,他哭泣著對李過說:‘兩京還未恢複,百姓十分困苦,胤錫身為人臣,豈敢在此宴樂?’此話一說,李過等無不拜服,連李自成的老婆高氏也告誡李過要忠於皇上,不要對不起堵大人的一片心意。老奴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賀喜皇上得一忠良大臣和數十萬雄兵!”
“若是朕的大臣都如堵愛卿這般有識忠心,何患東虜不滅!”朱聿鍵這次確實是被大大地感動了,不由望著天際歎道。
“著即傳黃道周覲見,朕要傳旨何騰蛟和堵胤錫,拜何騰蛟為東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封定興伯,仍督師。堵胤錫加封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禦史,總製其軍。封李過嬸娘高氏為貞義夫人,李過、高一功、郝搖旗、劉體純皆封列侯。”朱聿鍵高興勁上來,自然是不吝賞賜。
“老奴這就叫人去傳黃道周。不過,依老奴看,皇上給這些個人加官晉爵,自然是他們的榮耀,若是皇上能給他等賜名賜姓,那更是莫大的恩寵,到那旮兒,他們還不是使著勁兒的報效皇上。”王世敏這話倒不是隻是為了討皇上歡心,他是在提醒朱聿鍵,要想籠絡住那班流賊,還得再下點功夫。
“你這個主意著實不錯!”朱聿鍵略一思索,感覺王世敏的建議很有些道理,“郝搖旗這個名字俗不可耐,朕就給他賜名‘永忠’;李過,這個‘過’字也是不好,朕就賜名‘赤心’。李赤心所統大軍,朕就賜名‘忠貞營’。你看如何?”朱聿鍵所有的想法就是要這班歸順過來的大順軍要忠於自己。
“皇上給賜的名真個是寓意不凡,今後他們頂著這個名頭兒,還不是乖乖地為著皇上辦事,老奴這就去傳旨。”王世敏說完此話,將手中拂塵一揮,帶著兩個小太監離開了禦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