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弟是有些不對顏色,俺看就讓老人家給猜猜緣由。”郝搖旗見劉體純放下筷子,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連忙附和著漁翁的話頭說道。
那漁翁將唇下雪白的胡須捋了捋,淺笑著說道:“大明和大順原是死敵,二位將軍是大順的將軍,而老朽是大明的歸裏官員,劉將軍怕是在為此事嘀咕吧?”
劉體純見漁翁把事情說穿,一時有些麵紅耳赤,隻得苦笑搖頭。
“現今國難當頭,外虜入侵,可大明和大順仍同室操戈,相鬥不已,此乃親痛仇快之事,實在是不得要領。”那漁翁見郝搖旗和劉體純聽得入神,乃接著道,“自闖王斃命於九宮山後,大順軍即分為數股,二位將軍也是獨樹一幟,南北征戰,飄零不定,多麵樹敵,給養困難。麵對此番情形老朽不知二位將軍如何解之?”漁翁說到這裏,也不再說話,隻是拿起酒碗,將所剩的半碗酒一飲而盡。
劉體純見漁翁說的在理,眼前的險惡局勢下想和明朝方麵商議招撫之事,又擔心不為朱聿鍵所納,於是向那漁翁問道:“小將實不瞞老丈,小將和郝大帥此次率眾人馬來到湖南,就是想和朝廷息兵罷戰,接受招撫。小將聞得唐王在福建登基,故來投效,擔憂不為所納耳。老丈見多識廣,還望老丈能給我等指出一條明路。”
“哈哈哈,老朽多年處於僻壤,怎敢稱見多識廣?”那漁翁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依老朽陋見,唐王受命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眼下最緊要的就是廣招天下英雄,聚集人心。若將軍前往投效,且率甲數萬,對於唐王乃是求之不得的天大好事。老朽看來唐王當不吝封侯伯之賞!”
“俺的個爺,這下俺們可就好了!”郝搖旗聽得漁翁如此說道不覺在自己大腿上猛地一拍,高興得站了起來。
“若二位將軍衷心投效大明,老朽可給在長沙的何督師修書一封予以引薦。”
“那可敢情好!老人家為官多年,想是與那何督師甚是熟範。若有老人家書信,俺們前去投靠唐王陛下那可就能成事了!”郝搖旗興奮得不斷向著那漁翁拱手致謝。
“老朽與何騰蛟乃縞!之交。那唐王現已登基,年號隆武,將軍若見著,萬不可稱之為唐王陛下。哈哈哈。”漁翁見郝搖旗說的話有些不著邊際,於是給他一些教導。
“老丈深居小地,隻是泛舟垂釣,小將看來,還不若隨了我等,一同前往長沙,同為朝廷效力,不知老丈意下如何?”劉體純見漁翁學識談吐均是不凡,極想將其攬入軍中,他暗想,若能有此人為郝搖旗和自己出謀劃策,對眼下的這支大順軍絕對是大好事。
“非是老朽不給將軍麵子,實乃老朽已年過古稀,在征戰上已是褚小杯大,鞍馬勞頓更是力不能及。不過,老朽雖不能隨在將軍左右,但老朽有一言要奉送給二位將軍,不知將軍願聽否?”此時漁翁麵露嚴肅,似乎有重要的話要說。
“還請老丈賜教!”劉體純見漁翁如此神態,趕緊站起身來,拱手向漁翁說道。
“老人家要教俺們,俺這裏是感激不盡!”那郝搖旗也是實意誠心地向漁翁拱手。
“請二位將軍記下四字:恭、嚴、做、忍。”那漁翁略一停頓,接著說道,“所謂恭,乃對皇上要恭敬,要恪守君臣綱常;而嚴,就是要約束手下將士,不得掠搶百姓,不如此將喪失人心;做乃是要做好應做之事,聽從調派,與同僚相協共事;忍則是最要緊的,要做到有功不居,有失不餒,對於攻杵之言要隱忍,常言道: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這些還望將軍謹記。”
“老丈肺腑之言,小將安敢不聽?小將就飲過此酒,以謝老丈!”劉體純說罷,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然後對漁翁說道,“今日相別,尚不知何時再能見得老丈,倘老丈不礙,小將想問老丈大諱高名,也好使得小將銘記在心。”
“哈哈哈,老朽乃湘陰莊嵿,字百納。等會在寫給何督師的書信中自會署下。來,今日我等有緣,老朽在此敬二位將軍一碗!”那漁翁說著,舉起了酒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