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愛情是朵流淚的雲(3 / 3)

因為,晚上要去參加寧剛的婚宴。

因為寧剛說過,喜歡袖子的指甲。

袖子為了參加寧剛的婚宴。精心的準備了一個禮拜。幾乎敗光了這個月所有的收入。因為,她知道新娘是跟她不離不棄的朋友林子。

跟林子的感情得從十年前說起。那時正值青春的她們一起從家鄉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卻被人騙進美容店。那個撕心裂肺的晚上,袖子用自己的青春保住了林子的青春和性命。林子逃出來了,一周後,袖子才被警察從那個黑窩裏救出來。袖子出來的時候,裸著身子,已經不醒人事。背上,胳膊上,大腿上到處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瘀傷。下身紅腫紅腫的,還滲著細細的血絲。袖子醒來的第一件事是照鏡子。林子摔碎了所有的鏡子,眼淚嘩嘩的流。袖子給了林子一巴掌:去給我買鏡子,要能看見全身的那種!

袖子在鏡子前養了三個月,直到身上最後一塊傷變成白白細細的皮膚。

袖子自己開起了修指甲的小門麵,起了個怪怪的名字,叫九人美甲。也就是今天的九人美容。

九人美容開業那天,林子帶來了寧剛。

寧剛不帥,小眼睛裏透出一股子的邪邪的魅力。四十多歲的他,有著一般男人沒有的問道。隻一眼,袖子知道,這輩子她無法逃掉了。隻是她不願意相信,這是她朋友的男朋友,而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十年過去了,從那件事以後,袖子沒有笑過,或者說沒有真心的笑過。因為,每次袖子笑得時候眼睛裏都會有苦澀的淚水或者比眼淚更讓林子擔心的東西。而,今天袖子笑了,盯著寧剛很開心很輕鬆的笑了。

林子說,袖子姐,我們要結婚了!你會祝福我們的吧?!

袖子笑了笑:林子,來姐姐給你修修指甲。

袖子給林子修指甲。一言不發,隻是時不時很不經意又很有用意的瞟幾眼站在身邊的寧剛。

“袖子姐修的指甲真美!”寧剛試著打破這份讓他有點心悸的沉默。隻是沒想到沒有人理他。

林子的手開始哆嗦,額頭上的汗細細密密的滲出來。

“袖子姐,你……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你能……祝福我們嗎?”林子有點結巴,有點乞求地問。

指甲修完了,修長而有弧度的指甲上微微泛著粉紅的亮澤,殷紅的花紋向上挑起一個美麗的弧度。美得很!

“林子,我會去的。”袖子轉身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寧剛。順勢把一張薄薄的紙片塞給了他。

“林子,我陪你去挑禮服吧?婚禮我就不參加了,你知道我喜靜。晚宴的時候我一定會去的,好嗎?”

“姐,禮服寧剛都幫我買好了……”

“……也好,那你們去忙吧,我還得招呼客人。”

林子跟寧剛一出門,袖子便關掉美容院,開始為那個晚宴準備。

袖子來到飯店的時候,寧剛和林子正焦急的張望,看到袖子時,林子鬆了一口氣:“袖子姐,謝謝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和寧剛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林子,我說話什麼時候不算數過?你的婚宴我怎麼能不參加呢?我們可是共患難的朋友。”袖子為新娘攏了攏頭發,“今天,你真漂亮!”

“真的嗎?”看著袖子眼裏十年來不曾見到的溫柔,林子終於恢複了以往的調皮和可愛,放下懸著的心,開心地笑了。

袖子不美,但是很耐看。高挑的身材,淡藍色的裹胸禮服,單薄的脊背,細細的鎖骨。飽滿的發髻,端莊地立著。銀色的手鐲隨著她舉杯的笑容一上一下,把那細細手腕上所有的妖嬈噴薄出來。新娘林子挽住袖子的手臂走進婚宴的時候,所有的人的目光在袖子身上而不是林子。

婚宴很順利,林子也很開心便多喝了幾杯。嬉笑著拉袖子跳舞,看到袖子姐的指甲。修長而有弧度的指甲上微微泛著血紅的亮澤,淡藍色的花紋向上挑起一個美麗的弧度。林子的手又開始哆嗦,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姐,”袖子哆嗦著問“今天,你怎麼做了這個指甲?”

“隻要有可慶祝的盛大喜事,我都會這麼做,你知道的。”袖子微笑著說,眼睛沒離開過寧剛。

“姐,如果你喜歡寧剛,我把他讓給你,隻是你能不能放手?我求求你了!今天是我的婚禮。”

“林子,姐姐放不下,對不起!”說完,袖子走了。

婚宴結束時,已經很晚了。林子說著醉話被寧剛抱進洞房。卻發現袖子坐在床邊上。

“袖子姐,今天是我和林子的婚禮。”

“我知道。”袖子把玩著手上的指甲並不抬眼看寧剛,“你跟我過來吧!”

寧剛安頓林子睡了以後,走進袖子的房間。仿佛時間倒流一樣,一模一樣的場景袖子竟能製造兩次。一周前的那個晚上,寧剛也是這樣魂不守舍的走進袖子的房間。中了魔一樣跪倒在袖子修長的大腿上,顫抖著親吻。寧剛不明白,袖子究竟有怎樣的魔力?讓他在她的麵前如同一隻乞求愛憐的哈巴狗,隻要她修長的雙手輕輕拂過他的發跡,便覺得窒息般的震顫,想躲卻又極其的渴望。袖子用那隻修長的手輕輕抬起寧剛的下巴,性感的雙唇輕輕的貼在寧剛的眉心,另一隻手如水蛇般順著領口鑽進胸前,摸進後背。涼絲絲的淚滴劃過寧剛的臉。

“袖子……”

袖子抽出手,冷冷的說:“寧剛,你轉過去,把衣服脫了!”

衣服一件件飄落,因為激動寧剛的手不停地哆嗦。他不知道袖子為什麼要勾引他,是的,就是勾引。那天的紙條就是證據。可是,寧剛逃脫不了。袖子的每句話都像施了魔法一樣,讓寧剛欲罷不能。

“寧剛,你後背上的指甲是你前任老婆給你抓的吧?”

“不,不是,”寧剛忽然感到後背發涼。“哦,是,是……”

“到底是不是?”袖子細滑的手輕輕順著這幾道印跡滑來滑去。

“是”寧剛心虛的說,“袖子,我知道我騙了林子對不起林子,我們不要再提這幾道印跡好嗎?”

袖子水蛇般的手臂從後麵環住寧剛的腰,貼著寧剛的寬闊的脊背揉動。寧剛酥了般的身子裏燃起一股烈火,這股烈火仿佛瘋了般燒到寧剛挺起的**隨後就是一陣慘叫。

袖子,握著寧剛血淋淋的生殖器,“寧剛,你的後背是十年前我留下的印跡。你毀了我的一生。看在林子的份上,我饒你不死,隻是這輩子你就隻能是個太監了!”

“袖子……”

袖子回頭看見驚恐的林子,豆大的汗珠順著林子的頭上滾下來,混著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砸在袖子的心頭。

“對不起,林子!如果今天寧剛不過來,我會饒了他。可他……姐姐不能忘記那比一輩子還漫長的十天。”說著從包裏拿出了一個淡藍色的小盒,盒蓋上微微泛著血紅的亮澤,淡藍色的花紋向上挑起一個美麗的弧度。袖子輕輕的剪下十指華麗的指甲,連同寧剛的命根子一同裝進這小小的盒子,“這個小盒裏,裝著我所有的仇恨和罪證。寧剛是我最後一個仇人。你是聰明人,你知道我為什麼開九人美甲店,你也知道這淡藍色的指甲代表著什麼。謝謝你一直沒有揭穿。隻是很抱歉讓你擔心了那麼久。帶著這個盒子去公安局吧。妹妹,對不起!”

第二天警察走進袖子的房間時,袖子已經死了!袖子的房間裏都是鏡子,那種大大的,能照到全身的那種。枕邊是袖子留的一封信:

警察叔叔:

雖然我已經三十了。但是,十年前我已經死了。十年前,我是個孩子,一個剛剛長大的孩子,見到警察還是喊叔叔的。這十年袖子隻是逃出地獄回來報仇的一個惡魔。今天,那個複仇的惡魔終於走了,我想袖子可以回到十年前了,再回到孩子時代重新來過。

謝謝你們曾經救了我!

寧剛我希望能改過自新,我曾深深的愛過你。隻是我不能原諒你曾經的所作所為。好好對待林子。她是個好姑娘。

袖子

西天雲朵上三滴眼淚

落葉在空中瘋狂地舞蹈,秋天把天空擦洗的湛藍,西天飄來三朵雲顯得格處醒目。塵世中有一位閑人,停下腳步感歎:“真怪,這雲比田野裏棉花還白呢?風這麼大,白雲為何如此躊躇呢?”

嗨!隻怪人世間的科學家,隻會發明看得到的東西。人的靈魂,就是軍事家拿來著望眼鏡,他也看不到。其時,那上麵分明坐著三位哀怨沉沉的中國婦女。

中間白雲上,是位瘦弱的婦人,她生前是一位教師的老婆。婦人把白雲低到了樹枝,樹下是她丈夫的辦公室。瘦弱的婦人瞅不到她的丈夫,卻聽到加班的老師在議論:

“吳老師的老婆真賢惠,每天都變著花樣做飯菜伺候著他,他卻不知好歹,常常不給她老婆好臉。”

“聽吳老師講,她老婆年輕時,把自己可以進銀行單位的好機會讓給了自己弟弟,結果在企業下了崗。”

“老婆下崗又該怎樣,男人就該養家,如果他老婆天天給我做飯,我寧願把自己的工資分她一半,就她那好脾氣和巧手藝,到那也餓不死。現在好了,長期受氣,才四十歲就得腦瘤去了。”

“唉!好人真沒好報。”大家在屋裏齊歎氣。雲上的婦人聽後不由自語:“還不是為了一個家,給自己一個家,給女兒一個家。”婦人駕著雲急速朝著家門飄去。

“那是誰呀,陌生的人怎麼住在我的家裏,我的女兒,我的老公呢?”婦人叫了起來。“在那呢。”緊跟她左邊雲朵上的胖婦人指給她看。她隨著胖婦人的所指的方向,又用上觀音賜予的千裏眼尋去。

那個生前對婦人瞪著白眼的男人,正在忙碌著為他的新婦人做飯呢。他嘴上掛的笑有千斤重吧,要不他的嘴怎麼合不上呢?她女兒也看到了,在另一城市公園,和她的男朋友坐在菊花前談著戀愛呢。

婦人的靈魂尋不到思念的綜影,活著苦苦守著的家給租了,她不再是吳老師的老婆了。那最後的遺像,不知丟到那隻破箱子裏去了?她在塵間的一切,半年後都……婦人的靈在顫抖。天上的太陽也把臉扭轉過去了。

胖婦人向呆滯的婦人靠過來,勸道:“妹妹看開點,自古幾個男子重前婦,陽間又有誰會不尋樂?你瞧我那前生的丈夫,為官時還偽裝成人樣,沒想退了休去找三陪女。他不覺丟人,我卻覺沒臉,連兒女都不敢講。唉!那口氣硬把我的肝能出癌細胞。我剛才也尋了半天,卻沒尋到。你想鬼都找不到的地方,他現在的世界該有多麼肮髒呀!

右邊那位長臉婦人也靠了過來,臉木木的沒有表情,她是自殺的。生前她和老公一起打拚天下,從給鄉下農民蓋草房到給城裏人建大樓。一路走來,房產讓她家巨富。可她沒想到怎麼那麼多年輕漂亮的女子想騎在她的肩上摘蘋果?

當那小三摟著孩子叫她讓位的時候,她想把那不知羞恥的女人給殺了。婦人總認為,這女人是看她老公有錢想訛詐他們,共患難的老公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可不久,又有小四抱著孩子,要和她的兒女享有平等的法律權力。

望著那個理直氣壯的女人,她想把自己的臭男人給殺了。可她平時雞都不敢殺,對自己愛了半生的老公,實在下了手。

痛苦在時間裏瘋長,婦人那深度抑鬱神經隻想結束自己。隻有那樣她才解脫,那負心人才會懺悔。可她剛才在教堂裏尋了又尋,沒見他的身影,又問了上帝,上帝也從沒聽到過她老公半句懺悔。婦人不願再看一眼塵土上的紅紅綠綠,便想和她的朋友趕緊離開。

三朵白雲現在容成了一團大大的烏雲,她們早已幹枯的眼睛流下了最後一滴淚。正在烏雲上升時,一駕飛船靠了過來。駕駛室裏坐著亞曆山大?伊?波克雷什金。沒想到這位前蘇聯王牌宇航員死了還愛飛行。

再看船倉裏:有溫柔小巧的日本婦人,白淨高大的俄羅斯婦女,開朗而又豪爽的美國婦女,美麗浪漫的法國女子……

這群女人也上了天,可她們還在尋著樂。她們用手裏剩下的最後金幣雇了飛船,開始享受生前沒有享受的太空之行。當她們熱情邀請中國婦人上來時,驚恐的婦人不知如何是好?胖婦人忙說觀音隻給我們一點時間;瘦弱的婦人說她沒錢;長臉女子說她要到上帝那請個假。

“你們現在還想那麼多,學著快樂吧,我們不收你們的錢。”眾女子齊聲叫道。有一位高大的俄羅斯婦人伸出手,硬把憂鬱且猶豫的中國婦人拉進船艙。一船笑聲向宇宙深處飛去,隻剩下烏雲上三滴眼淚在大風中搖晃……遙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