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是刁民,他叫許白(1 / 2)

許白從不認為自己是刁民,用他的話說,“倘若我許三是刁民,那世上便再沒好人了。”

可事實上,除了他以及他的狐朋狗友之外,六裏亭方圓數十裏之內,都認為許白是刁民,而且是徹頭徹尾的大刁民。

大刁民許白出生在一個老實忠厚的農家裏,父親許太行母親楊氏,俱是一輩子與人無爭的農民,兩個兄長,也是不善言辭的木訥好人。

可世道就是這麼怪,這麼一個忠厚之家,愣是出了許白這種人,生性無賴,用其父許太行的話說,自家三兒子的憊懶簡直是刻進骨子裏的。

即便是一家人都厭煩許白,他也依舊我行我素,大有任流言蜚語滿天飛,我自酒足飯飽倒頭睡的豪情。

不過許白雖然無賴,但行事還算仗義,對待鄰裏也還算公道,若與相鄰鄉集發生矛盾,那他許白一定是六裏亭第一個出頭的,也因為如此,他的風評倒還過得去。

這一日,在街東頭的王式酒家,一場酒宴正在進行,其目的,是為了慶賀許白當上了吏。

“哈哈,今兒個高興,俺敬三哥一碗。”說這話的莽漢叫魏商,五短身材,卻生的壯碩無比,是許白的狗友之一。

“好,幹一碗!”

酒席首位的許白也哈哈笑著,他年方二十一,模樣倒是一表人才,雙眉斜插入鬢,頗有俊秀,隻是一雙狹長眸子,時而流露出狡詐凶狠。

倆人齊齊一仰脖,滿一大碗三年陳就咚咚灌進肚子裏,櫃台旁的王氏瞥見了,笑罵道:“糙漢子,不就是個六裏亭長,值得這麼大呼小叫麼。”

“怎麼不值得,當了吏,也就是脫了民籍,三哥日後說不得要高官得做駿馬得騎,別說一碗,三碗也幹得。”魏商撕了塊肉咋呼大叫著。

“這話倒沒錯。”

在許白左側,一個蓄著山羊胡,年歲稍長的長臉漢子笑道,他叫賈仁,年三十六,以前在縣裏做過書吏,乃是許白的狐朋。

“要說咱們大鹿朝,官民之分從來涇渭分明,不脫民籍任你有天大本事,也隻能老老實實做一輩子農民,老三這一步棋算是走對了,六裏亭雖小,可吃的那也是官飯,大小算是入了仕途了。”

許白聽了這話不禁眉開眼笑,大手一揮,道:“啥他媽官飯,咱不講究這個,說白了,我就是羨慕縣裏那些堂而皇之挎刀的,不當個吏,連抗個鋤頭都得小心翼翼,做人做的不爽利,去他奶奶的。”

“就是就是,前些日子和白馬亭幹仗,我找了一圈,愣是沒找到一件鐵器,最後隻拎了條棍棒衝上去,差點就沒幹過那群慫逑貨。”

開口的叫漆雕玉,名字儒雅,卻是五大三粗的壯漢,尤其是一雙銅鈴大眼,瞪起來跟小牛犢子似的。

“那這回妥了。”許白從腰間扯出一柄大劍往桌上一丟,“下回再幹仗,拿這東西去,狠狠戳他幾個狗日的!”

漆雕玉聞言咧開大嘴,“行行行。”說著就想去拿那大劍,不料想先被一旁的賈仁打了下手,笑罵道:“行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