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小七向著漫天神佛發誓,如有來生,必要這群狗賊血債血償。

夜風呼嘯撕扯,如同厲鬼勾魂,我靜靜的端坐在殘破的寢宮裏,我身為朱雀國一國嬪位,卻身著慘白色粗布麻衣,我靜靜的看著那盞紅燭燈籠,憐惜那隻飛蛾,寧肯居於火上,受惡火灼身之痛,卻不肯離開半分,真真是要一起同歸於盡。

是啊,我何嚐不是那隻一心隻想魚死網破的飛蛾。

我是妖,一隻受盡唾罵、“無惡不作”的——連妖氣都沒有的廢物狐妖,我惡毒到殘害自己的孩子,我唯一的女兒,我狐氏一脈唯一的後人!虎毒尚不食子,更何況是比普通禽獸聰明百倍的妖?隻是這亂世,已經容不下一顆慈母之心,更容不下藏有強大血脈之力的狐族後人。

想著我的女兒,我死死盯著那紅燭的眼,猝不及防溢出了淚水,曾在幼時為悅己者精心打扮過的容顏,被這燭光烤的滾燙,如同那次烙邢,滾燙的三角鐵器,刻著“奴”字,深深的烙上我的後背,哪怕疼痛如這流霞漫天的蔚藍天空,籠罩我身體的各個地方,我也忍不住大笑不止,我狐家,有哪一個人是孬種?那些忌憚我狐家力量,靠下作手段毒害父王的人,才該是生生世世的奴!

猶記得父王在時,狐國強大,其它四國哪怕聯合也未必是我泱泱狐國的對手,哪裏想過父王會被那四國,聯合當時的狐國大將軍、我的青梅竹馬——白駒陷害,他們打著為我祝賀成人加冕之喜的旗號,用卑劣的手段毒害父王,父王一夕之間從這片大陸的最高掌權者,變成了那區區四國的階下囚,而我自以為是的悅己者、知心人白駒則把玫瑰化為血水,一天之內,攻下了狐家皇城,踩著我狐家眾人的血肉,稱王登基,改國號為“白駒”!嗬嗬,我不由輕輕笑起,連嘴角的那絲血跡也顧不上擦拭,駒,有賢士、隱士之意,這樣陰冷狠辣的人,卻以這樣的雅號自居,真是笑話!

我,則被白駒送與五國之一的朱雀國國君,為人賤妾。哼!賤妾!一念及此,我痛的肝膽欲裂,若不是父王在朱雀國君手上,我便早早的衝入他的寢宮,將他生吞活剮,萬刑加身,我狐小七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那毒害我父王的狗賊,朱雀國君主,日日和百官大臣們設宴,且必要縛我前去,灌我烈酒,縛於高台,好讓大臣“欣賞”這為神人所不齒的妖魔公主是如何落得“大快人心”的下場,鞭笞插針,斷肢毒酒,我都一一領教過了,我強撐著斷掉的四肢,連悶哼也不發一聲,絕不肯白白讓螻蟻看了笑話去,這酷刑,不過如此!

我以為,我受盡了淩辱與殘暴,可是父王。。。

鬥大的眼淚溢滿我的眼眶,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那漆黑慘淡,暗無天日的黑夜,終是逼回了眼淚,這蕭牆內,看我好戲的人,比比皆是,我自是不肯讓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看輕我半分!我的淚水,也絕不讓他們白白看去。

狐家後人,隻可錚錚鐵骨,百折不撓,萬般繞指柔情隻給對的人看。我這一世錯就錯在一片癡心錯付,白白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識人不清!識人不清呐!

“父王。。。”我呢喃道,如同兒時臥在父王懷裏撒嬌那般,那時父王的肩膀寬闊偉岸,似乎連著天地也攔不住他分毫,隻是!隻是!待我某日,被那些畜生灌的酩酊大醉之時,那群畜生竟抬出了我的父王!

他。。。他還是我的父王嗎?那全身血肉模糊,四肢俱無,肌肉萎縮,像是被千刀萬剮過之人,竟是我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