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焱示意其走進些,然後壓低了聲音問道:“小二哥,你們這兒……是什麼個情況?”
跑堂看了眼四周然後歎了口氣,答道:“這些,都是都是逃難的,身上沒錢,掌櫃的好心,看他們可憐,所以收留他們在這兒將就一夜。”
“逃難?”陸欣顏話語間帶著疑惑的反問道。
“幾位是有所不知,這雨像這樣接二連三的已經下了快有三天了,咱這兒還算好,聽說再往裏走這雨已經下了有一周了,山上發了水,不少村子都遭了殃……”跑堂的正要繼續接著說,卻聽頭頂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就見一人從客棧二樓走了下來。
“這就是我們黃掌櫃。”跑堂的看向從樓上走來的人說道。
來人是個瘦高瘦高的年輕男人,看見有客人,便微微欠身行禮,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
還禮後左焱自然而然的便請這位黃掌櫃坐到了桌前,開口客套道:“剛才聽小二說,山裏鬧水災黃掌櫃收留了這些生無分文的人,此等善心難等可貴啊!”
黃掌櫃聽左焱提起此事如同剛才店小二一般,也是歎了口氣說道:“山裏突然發水,淹了不少村子死了不少人,平日裏走這兒出山大家都認識,隻可惜山裏出事黃某想要幫忙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樣做不過也隻是盡一份綿薄之力罷了……”
“現在這個時節還不到時候,哪兒來的這麼多水可發?”已經有些時候沒說話的寒鴉在聽過黃掌櫃的話後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黃某也曾有所懷疑,但是天災人禍這種事兒就算我們心有疑慮那也是搞不清楚的啊……”黃掌櫃說著不由歎息著搖了搖頭。
“不是天災……”
黃掌櫃剛一說完,那些一言不發的人裏忽然傳來了一蒼老的聲音,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從人群後走了出來。
黃掌櫃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老人,問道:“老伯,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伯站在人群前,眼神裏透著無比的淒涼和哀痛,“這不是天災,也不是人禍,這是神怒……”
見這老伯說著說著忽然扯到了什麼什麼‘神怒’上去,眼看著即將進入老爺爺講故事模式,包括黃掌櫃和店小二在內的幾人一時都有些發懵。
“我們本這附近山裏的村民,平日裏勤勤懇懇日子過的也算是安定平和。這片山裏有處叫埋骨溝的地方有座炎神廟,四方村落的村民都在那兒祭拜炎神,香火不斷,炎神爺也保得我們祖祖輩輩風調雨順,隻可惜……唉……”老伯說著,目光忽然暗淡下來,長長的歎了口氣。
“隻可惜前些日子百花節,我們按照慣例祭過炎神後,為了感激炎神爺對我們的庇佑,幾個村子的人便聚在一起商量著擴建炎神廟的事情,當事情商定下來後,人們興高采烈的來到炎神廟察看新的廟宇位置時,卻在選定的位置裏發現了另外一座規模很小,破敗到隻剩下了一座石頭神像和半截殘破的破廟。”
“石碑上刻了東西吧?”寒鴉冷冷的問道。
老伯看著寒鴉點了點頭,繼續用他那蒼老的聲音說道:“上麵刻著‘青羽娘娘神居寶地’幾個字。沒有人知道這是個什麼,也沒人聽說過什麼‘青羽娘娘’的,於是大家合力,索性將這石碑和石像移開去,騰出了位置……結果……神廟動工的那天,本來挺熱鬧的,忽然就是黑風卷著一道青光,從天而降,直接就把炎神爺的神像劈成了兩半……有人說那青光裏似有一個女人,可大家都給嚇的個半死,也沒人看清。”
老伯抹了把從眼角淌出的混濁的淚珠,“可是自打那時候起,這雨,對就這麼大的雨。”老伯說著指向了屋外,“就這麼一直下一直下,就沒停過,我們把那青羽娘娘的石像供起來又是燒香又是磕頭的,但根本沒有半點兒用,村莊被淹,大家死的死逃的逃。”
說到這兒老伯哽咽了,周圍的人群中也傳來了陣陣的嗚咽聲。
幾人聽得也是悲切,可是這種天要下雨的事兒,身為凡人的幾人誰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至於老伯說的什麼神怒,困倦之下也沒人往心裏去,出於同情的留了些銀兩給了老伯和他的村民,幾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