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鬥剛才就琢磨,二狗衝鋒陷陣還可以,但今天這架式背後肯定有出謀劃策的人,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羅立,但隻喊鞠小偉,是給羅立留麵子。
餘德海陰著臉,“你從那個褲襠裏鑽出來的?這沒有外人說話的地方,滾!”
林靜喊道,“這是鎮裏的辦公室主任。”
人群中又是一陣議論,象馬蜂過境。
“辦公室主任不是譚俊傑嗎?”餘德海喊道,“什麼時候換成他了?再說,辦公室主任也管不著海坡村,除非他是你女婿!”
林靜臉上抹著紅裝,倒也看不出表情變化,但馬上不再說話。
文光鬥四處瞅瞅,見羅立和鞠小偉都不現身,他心裏也有些不確定,轉而朝二狗喊道,“二狗,你還認識我吧?”
二狗死命地看著他,“認識。”
跟著二狗的人都知道他最討厭別人這麼喊他,今天見一個青年人這樣喊,二狗還服服帖帖,都有些驚奇。餘德海也有些驚訝,他轉頭看了看二狗。
趁著人心驚訝、手心鬆動的空當,文光鬥緩步走過高豎的刀叢槍林,走到二狗麵前,“知道我與你們老板的關係?”他低聲說。
二狗看看他,眼珠子上的血絲都要瞪出來,“知道。”
“鞠小偉來沒來我不知道,就是他來也得喊我一聲哥,聽我的,帶著你的兄弟們,馬上離開!”
二狗看著文光鬥,沉默不語。“怎麼,你想跟我動手?”二狗到底要怎麼做,文光鬥心裏沒有底。
恰在此時,幾輛警車鳴著警笛亮著警燈一路呼嘯著開了過來,二狗掏出電話,接通後說了幾句,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文光鬥,“我們是外來人,光看,不摻合!”
他帶著一些人往後挪了挪。餘德海有些慌張,他轉頭看二狗的空當,一轉臉文光鬥已站在他麵前,厲聲問道,“餘德海,你還是不是村長,是不是南河鎮的村幹部?”
他一米八的個子比餘德海高出一頭,氣勢上也壓了餘德海一頭。林靜看著他,眼中又是感激,又是佩服,林成元卻顧不得寶貝女兒,不眨眼地盯著二人。
“是怎麼樣,不是怎麼樣?”餘德海的底氣已有消弱。
“你想當這個村長,想在南河鎮幹下去,就別胡來!今天孫書記、李委員也來了,剛才我也請示了季書記,如果你胡來,馬上就地免職,紀委馬上開始調查你!”
海坡村以前的矛盾並不大或者說仍是暗流,自從餘德海當選村主任後,開始要求重分鹽田,這些在張德亭跟季允祥彙報時,文光鬥聽進去一些。
如果餘德海不是村長,他底氣自然不足,文光鬥猜想他還是不想放棄這個職位的。
餘德海卻不想在支持者麵前、在十裏八村的街坊前丟了麵子,沉聲道,“我不稀罕,老子還不想幹了呢!”他隻說著,卻沒有行動。
文光鬥不再理他,走到老書記、老村長麵前,“老書記,我大膽請示個事,今天先敬鹽神,後天正月十八敬海神,今天林書記先上香,後天餘主任上香!”他這是給餘德海麵子,也給他搭個台階,餘德海自個爬上去,卻沒有修好退下來的台階,隻能由文光鬥來操心了。
兩位老人相互看了看,“我們沒意見。”
文光鬥轉過身來,“大家都聽到了,今天先敬鹽神,後天再敬海神!”
正月十八是敬海神的正日子,但今天過了,正月十八你餘德海有能力讓這麼多人來為你捧場嗎?你操辦都操辦不起來,還是你丟麵子!
文光鬥看著林成元和餘德海,見兩人都不作聲,就趁熱打鐵,“老書記,讓大家擺好隊形,繼續吧!”
老書記也看了看林成元和餘德海,“擺—隊!上—香!”人群中的人見林成元和餘德海都不反對,慢慢聚攏來,又恢複了以前的隊形,林靜和仲偉也重新回到人群中。
文光鬥沒有回去,他就站在一側,看老書記和老村長退到另一邊,也看著林成元接過高香,在火把上點燃,走到青石香案前,恭敬地插上高香,又恭敬地退了回來。
餘德海的臉更加陰沉,他不斷地注視著文光鬥,文光鬥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卻是不理。
人群中李鬆波的臉早已恢複平靜,但眼裏也射出了嫉妒憤慨的目光,文光鬥卻沒有察覺。
“禮成!”老書記沉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