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傑卻沒顧得上考慮他的心思,“叫衣謹吧?都稱呼她衣處長,我模模糊糊記著好象叫這個。”他接過文光鬥遞過來的煙,“母親好象也在省發改委工作,退休了,以前是位領導,父親是海大的教授。”
怪不得老人身上書卷氣那麼濃,海大的人文學科在全國的高校中都名列前茅,他猜測老人應是中文或曆史係的教授。
兩人正在談論著,衣謹提著一個箱子從樓上走了下來,文光鬥趕忙上前,“衣處長,我來。”他快走幾步接過衣謹手裏的箱子,箱子不太沉,但靠近衣謹,一股溫柔和緩的香味就飄了過來,這不同於蘇玉芳和徐娜身上的香味,是一種更為成熟女人的幽香。
衣謹並對有拒絕,把皮箱遞給他,文光鬥把皮箱入進後備箱又解釋道,“程哥剛才腰扭了一下,樓上還有東西吧,我上去搬。”
衣謹關心地問,“不要緊吧?”她的臉上那種關切的神色自然流露,不象是假心假意。
程英傑趕緊說,“沒事,老毛病了,讓小文上去把東西搬下來吧?”
衣謹看著文光鬥說道,“小文,那麻煩你了。”
衣謹準備的東西不多也不少,兩個旅遊箱和幾個購物紙袋外加一些特產,這樣也把後備箱撐得滿滿的。
東西裝得差不多,剛才見過的老人先走了下來,後麵跟著一位老婦和一個小女孩。
“又麻煩你們了,快過年了還讓你們跑這一趟。”老婦很隨和,但文光鬥感覺到她身上有一種領導氣質,這種氣質裝是裝不出來的,退休後雖然淡了,但不經意間仍會流露出來。
“大姨,不麻煩,都是應該做的。”文光鬥笑笑說,他卻看到老婦旁邊的小女孩臉上有淚痕,一付不情願的樣子。
“這個孩子會說話,”老婦笑著誇獎了一句,見程英傑啟動起車來,又囑咐小女孩說,“到了奶奶家要聽媽媽的話,五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回來姥姥好好慰勞慰勞你。”
小女孩滿臉嚴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曲,“姥姥,去年我就凍病了,高燒三十九度,唉,沒辦法,誰讓我命苦還要到鄉下過年。”最後一句她又跟個小大人似的,文光鬥不由一陣好笑。
衣謹拉開車門,小女孩卻主動坐上車,衣謹也上了車,文光鬥趕忙把車門給她關上。
“爸、媽,回去吧。”衣謹揮揮手,文光鬥也坐進車裏。
程英傑一踩油門,汽車駛出了海大家屬院。
文光鬥與程英傑都沒有說話,他默默地注視著車窗外的臨陽,到處是匆匆而過的車輛與提著年貨禮品的人們,過年了,不管是省會還是鄉鎮,年味是一樣的。
衣謹還在安慰著小女孩,文光鬥漸漸聽出大概的輪廓,小女孩雖然老家在南河,但也隻是過年的時候才回去,並且回去一次感冒一次,讓她心理上抵觸情緒很大。這次還是母親和姥姥做了不少工作,才勉強答應下來。
“到了奶奶家,嘴要甜一些,主動叫爺爺奶奶,跟小朋友一塊玩,也要有禮貌。”衣謹仍是細聲柔語,“不能覺著自己是省城來的,就自高自大,這樣不好。”
小女孩問,“媽媽,鄉下為什麼沒有暖氣?”
衣謹笑著說,“不是有爐子嗎?爺爺家的烤地瓜你不是也愛吃嗎?等你長大了,你給爺爺把暖氣裝上。”
文光鬥聽出來,衣謹一直想逗小女孩開心。他正在琢磨著這個暖氣,手機響起來,他拿出來一看,卻是譚俊傑的電話,他心裏一緊,走時忘了跟譚俊傑打招呼了。
“你好,譚局,老板安排我和程哥到臨陽了,走的時候太急,忘了跟您彙報了,本想著下午回去再跟您說一聲的。”文光鬥想檢討起來,這也是個基本態度。
譚俊傑沒說別的,“表態發言我看了,很好,光鬥,張局長看了嗎?”
“沒看,您把完關後我再遞給張局。”文光鬥說道,後麵的衣謹和小女孩聽他打電話都不再作聲。
“行,回來後就給張局看看,光鬥,這個材料真不錯。”譚俊傑又笑著誇獎。
掛斷電話,文光鬥暗想,譚俊傑搬到三樓,最在意地仍是在一樓的存在感,以後這種低級錯誤一點不能再犯了。今天犯了,要馬上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