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突然響起來,翟順傑一看,是張德亭的電話。“讓張平去接曲書記,趕快回來,再通知經管站沈興國一塊到我辦公室。”沈興國人雖然在經管站,卻被抽調到工地上,跟著曲曉鋒一塊負責項目前期清償土地等工作。
翟順傑忙不迭地打電話通知沈興國,又到司機班通知張平,說起話來也比以前小心了許多。張平雖然心裏不願意,但不能不去,嘴裏嘟嚷著到後麵開車去了。
文光鬥看看手表,快到中午吃飯時間了,可是上麵有人,張德亭、譚俊傑都沒有吃飯呢,自己那能去食堂呢?,翟順傑也沒有去,一會鄧誌高從二樓下來了,問道,“剛才怎麼回事?”
鄧誌高說道,“怎麼衝到二樓去了,還去敲季書記的門?”
翟順傑囁嚅一陣也不說話,鄧誌高看看文光鬥,文光鬥笑笑也沒吱聲。
鄧誌高也不再問,卻也不去打飯。樓道裏,其它機關幹部小勺敲擊飯盆的聲音很是響亮,程英傑走進來,看看他們三個,又走了出去,開始用車拖把仔細地把車上的灰擦掉。
約摸過了半個多小時,張平的車終於開回來了,曲曉鋒胖胖的身軀從車上快步走了下來,直接奔上二樓。恰巧這時,季允祥從樓上走了下來,“曉鋒,怎麼回事?怎麼還能鬧到政府來?還去砸我的門?”
曲曉鋒陪著笑臉說道,“我上午下村了,昨天還好好的,可能就是個別老百姓對補償價格不滿意,過來問問。”
季允祥冷著臉說道,“這個項目引進來不容易,出事就不好了。”說完,也不等曲曉鋒回答,自個走下樓幾步跨進車裏,別克車一溜煙開出了政府大門。
張德亭作了前期工作,曲曉鋒一來,上訪群眾就撤離出張德亭辦公室,來到曲曉鋒辦公室。曲曉鋒都在酒桌上坐下了,被強行叫了回來,又讓季允祥說了幾句,心裏是窩了一肚皮的火,卻又撒不出來,還得好言好語地回答群眾提問。
張德亭跟譚俊傑一起走了下來,張德亭看到翟順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辦公室是幹什麼吃的?人家有事你好好回答就是了,你倒好,有事你就讓他去找領導,就去讓他砸黨委書記的門?你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有的是想幹的人,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譚俊傑、鄧誌高、文光鬥站在一邊,雖然說的不是自己,但看著別人出醜,都有些不自在,特別是譚俊傑見張德亭說到辦公室,說辦公室就是說他自己,他卻又不能反駁。
翟順傑臉脹得通紅,一言不發,低著頭站在桌前,任張德亭訓斥。值班人員走到門口一看,又都退了回去。
張德亭訓了一陣,感覺心裏的火發得差不多了,扭頭說道,“快一點了,都還沒吃飯吧?走,吃酸菜魚去。”文光鬥趕緊跑到司機班去叫張平。
翟順傑挨了訓,沒心情去吃飯,但看著大家都去了,想想還是跟了出來。
在車上,不知觸動了那根筋,張德亭越想越來氣,又把翟順傑狠狠地訓了一頓,把以前諸如“沒眼力見兒、懶惰、沒有積極性,眼裏沒領導”等話都擺了出來,又把鄧誌高與文光鬥好好表揚了一番,一直到車停在“川香人家”門前大家都下了車才作罷。
大家都餓了,坐下來,誰也不說話,風卷殘雲開始吃起來。一碗魚湯下肚,張德亭的臉上才終於有了笑容,但對翟順傑還是不理不睬。
文光鬥看著翟順傑的樣子,心裏暗歎,“《了凡四訓》所言不虛,過於厚者常獲福,過於薄者常近禍。仁慈厚道的人說出的話來也是仁慈厚道的話,那他一定常得福,而偏於刻薄的的人說出的話來也一定是刻薄無禮的話,那麼一定常近禍。一個忠厚的人心境寧靜態度安祥,肯定會有福祉將至,而一個人象翟順傑這樣的人,行為乖戾語言無禮,背地裏做壞事說壞話,肯定會有禍患來找他的。”
吃過飯,大家又都回到黨委辦。譚俊傑把翟順傑叫到自己屋裏,關上了門。張平走過來,遞了一支煙給文光鬥,前言不搭後語地說,“小翟他爸爸是東山鎮財政所長。”
文光鬥明白了,這點就是翟順傑的小背景,他估計雖然這事造成壞影響,但張德亭罵了他譚俊傑又找他談話後,估計是不會有事了。
雖然文光鬥確定對事不對人的策略,見翟順傑沒事,他心裏也小有遺憾,但他沒有料到,翟順傑很快又犯了一個錯誤,一個辦公室工作不能容忍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