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去！”王梓緊握手中的木棒。
進樓裏，兩人動作遲緩。張帥摸著黑：“把你手機拿出來照亮，咱們別中了暗器。”
“我手機沒帶。”
“你真沒用。”
兩人摸著黑，試探著，終於到了二樓。
“誰？”黑暗中一聲清脆，但聲音有些稚嫩。
“我去，老王，敢情這鬼跟咱們的語言是一樣的。”張帥說，“
老王咱們打吧。”
“打個屁，黑了咕咚的，隻聞其聲，卻不見這幫二貨在哪。”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對方也有人臨危不懼：“大哥，打吧，他們是來占地盤兒的。”
“打個屁，就你們都加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對手，聽聲音人家就比你們大，一邊待著去！”被稱大哥的訓斥剛才說話的人。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對方，但是通過聲音都能辨清對方的大致年齡。
“有意思，這裏麵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張帥覺得好笑。
“喂！你們是幹什麼的？”裏麵的聲音問。
張帥清了清嗓子：“我們是醫生。”
黑暗中，一個小孩子說：“大哥，醫生肯定不能跟咱們搶占地盤兒。”
“占個屁，整個醫院裏人家全占，把手電打開，東家來了，迎接。”聲音比較成熟的一個說。
對方打開了手電筒。王梓張帥兩人這才看清對麵大大小小一共是八個人，大的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最小的也不過十歲，一張張髒兮兮而又稚嫩的臉帶著驚恐的神情望著他倆。
地上還有幾條破被子和一條醫院沒搬出去的破舊長椅。
“醫生，快坐。”十五六歲大的被稱作大哥的孩子恭恭敬敬地對張帥說。
其他的幾個孩子圍攏過來，都笑嗬嗬地看著王梓張帥兩人。
張帥揚了揚手：“遠點，遠點，別往我身邊靠。”
大孩子嗬斥其他小孩：“退回去，一個個髒了吧唧的。”
王梓十分不解地問這些孩子：“你們不回家，在這幹什麼？”
“我們幾個都沒有家，父母把我們扔了。”大孩子說，臉上絲毫沒有傷心的表情。
“怪你們父母不是人啊，為了一時的快感給你們帶來一輩子的苦惱。”張帥歎息道。
“醫生大哥哥，你說的話我聽不懂……”一個圓臉小孩說。
王梓打斷小孩的話：“你們怎麼不去福利院？”
“我們就是從福利院跑出來的，那裏麵讓我們早起，疊被，鍛煉身體，學習，”又有一個孩子說，“這裏多好，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還不用學習。”
“福利院的人不找你們麼？”張帥問。
“找，把我們找回去，我們再跑出來。”
“你們無拘無束這麼野，將來對社會也是個隱患呐！”王梓麵露擔憂的表情。
“那你們怎麼生存？”張帥問。
“偷，撿破爛，向路人要錢，攢錢還能下館子，醫生大哥哥，你吃過鍋包肉麼？可好吃了，明天我們。”小圓臉男孩說著咽了口吐沫。
“嘁。”張帥蔑視了小孩一眼，然後又問，“前者我們上樓，你們這些小崽子為什麼嚇唬我們？”
“我們以為是有人來搶占地盤兒的呢！”大孩子低著頭，膽怯地說。
“你們有啥困難麼？”王梓問他們。
“醫生，你可問對了，我們別的沒有，困難多了去了。”大孩子說著又對其他孩子說，“快給這兩個醫生大哥磕頭，他們來幫助咱們來了。”
“起來吧，我們唯一能幫的就是叫你們回福利院，這是正道兒。”張帥說。
“你們好自為之。”王梓又對張帥說，“咱們回去吧。”
突然小圓臉男孩抓住王梓的手：“大哥哥，我媽把我放到旅店，她說給我買好吃的去，可是她走了就再沒回來，她可能找不到我住的旅店了或者被壞人抓走了，如果你要碰見我媽媽，就告訴她我在這兒等她，還有，你告訴她我想媽媽。”
“你媽媽長什麼樣？”王梓蹲下身撫摸圓臉男孩的頭，隻覺得一陣陣心酸。
“我媽媽可漂亮了，長頭發，穿著那樣的衣服。”圓臉男孩盡可能用她的記憶描述，但是模糊不清。
“我記住了，如果我看到就帶她去找你，不過你必須回福利院等著，好好學習，知道嗎？”張帥拉著男孩的手。
男孩眨巴著大眼睛問張帥：“真的麼？我明天就回去。”
“真的，醫生不會騙你們的。”
走出小樓，兩人的心情有些沉重。
“我覺得跟他們比起來，自己還是蠻幸福。”王梓說。
“是吧？你長大了。”張帥摟著王梓的肩膀，“這麼晚了，困死了，我和你在醫院住吧。”
“我不回醫院住了，我得回家，我不能把楊陽一個人扔在家裏。”王梓大步地朝醫院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