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落下,便是清晨。
一間房,一張床,一個人。
窗外,還吹著風,能看到高大的綠樹,與被風吹亂的枝椏。
床上的人被床頭的電話鈴聲叫醒,她下意識的去拿手機,來電顯示是大哥,隨指尖輕滑,將手機放在耳邊聽電話。
“喂。”女子名叫童以岑,她開口說話,隻是聲音有些虛弱,像大病一場似的。
“以岑,你現在在哪?媽媽昨天晚上去世了,你在哪?……”電話那邊,傳來男子急切與質問的聲音。
男子的話還沒說完,童以岑的手已經無力,手機從她的手中滑落而下,掉在地板上,發出‘碰’的一聲悶響,一如她這個人一般死寂。
“喂!喂!以岑,你在聽麼?喂!喂!”手機那頭,還是男子急切的聲音。
死寂,將女子重重圍繞,她的心比此刻她的身體更痛。
手機的那邊,男子的聲音已經不在,他把電話掛斷了。
童以岑是強忍著全身的疼痛,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的,床的的另一邊,那個人已經走了,他走時,留下一張四百萬的支票,支票靜靜的躺在離床不遠的桌上。
童以岑將自己的衣服穿上,慢慢走到桌邊,將支票拿起,內心劃過無法言說的悲寂。
人都死了,這張支票,還有什麼用?
淚,奪眶而出,打濕了手中的支票。
……
童以岑離開這座酒店,來到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像出租車司機報了地址,便一路無話。
她靜靜的坐著,出租車司機與她閑聊,她都不曾開過一次口,唯有眼眶的淚意止不住的滴落。
醫院,童以岑匆匆趕來,快步跑向她母親所在的地方。
童以岑的母親已經被護士推進太平間了。
“以岑,昨晚你去哪了?你媽媽她……她昨晚一直拉著我手,說要見見自己的親人,而你,你為什麼一直都不接電話?你可知道,你媽媽她是有多麼想在死之前見你最後一麵。”童以岑的父親童鍾林,看著她,痛心疾首的說道。
童以岑一直低頭,緘默不語,她的心很痛。
“以岑,哥哥知道你心裏苦,有什麼別一直放在心裏,哭出來就好了。”童以真拍拍她的肩,輕聲道。
今天早上,就是他給童以岑打的電話。
童以岑默默點頭,內心卻無法抑製悲傷的瘋狂湧長。
……
三天後,童家大喪。
童以岑的母親,患腫瘤,去醫院檢查時,已是晚期,在醫院住院觀察一個月後,醫生說,可以動一次手術,手術後,雖然,童母的病情無法完全好轉,但是,可以延緩她的死期兩年,甚至更長。
如果,不動手術,童母最多能活一個月。
一家人都覺得要動手術,可是,動手術的費用,四百萬人民幣,這一筆費用,對童家一個普通的小康之家來說,可謂天文數字。
童家人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四百萬的手術費的,就算東拚西湊,也還差三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