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1 / 3)

或許,在別人來說,生活不過是朝九晚五地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充其量也就是有個自己的小窩,沒事陪父母吃飯,嘮家常,周末和朋友到附近走走,還原一下自己生命的自由。

這樣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每天看著天台邊的太陽升起又從自己身後的窗口落下去,這就叫生活?

我總是在想,我的未來真的要這樣毫無意義的悲哀的過下去嗎?日子就這樣從腳下滑過,回頭看,卻什麼都沒有留下。天邊劃過的那顆流星都不會慢一秒讓你許個願。

我累了,我才知道,自己十八歲以前年少輕狂憧憬的生活有多麼可笑,多麼白癡,多麼讓人受不了。五年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一個背包,一張銀行卡,一部移動電話,一張身份證帶走了我五年的感情,五年裏,我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有的隻是便宜旅館那股熟悉的黴臭味,各個地方的寒風烈日和別人聽說我旅行五年的那種異樣眼光驚訝表情。

五年前,我高中畢業,就背上背包出門,那時候的我風華正茂,年少輕狂,我正好十八歲。從北上廣到杭蘇揚,從內新西到港澳台,具體來說,中國大地還沒有我沒有去過的地方。花了三年時間我在中國的土地上鋪下了自己的腳印,那種滿足感就像冬天喝下暖暖的二鍋頭一樣。

其中,我留得時間最長的一個地方是上海,在這個複雜,百變,迅速,極具舊社會氣息的大城市,我待了一年零兩個月,我也在這裏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我想起他端起酒杯喝下威士忌的那種氣場,想起他麵無表情的陽光臉,想起他踏出酒店門就不屑的表情,我就想在那樣一個地方,那樣一個有他的地方落地生根,哪怕隻能遠遠的望著他。

後來的兩年,我去了國外。

我去了比利時見識那滿附巧克力味的歐洲之都;我去了意大利邂逅曾被赫本公主擁抱的陽光;去了夏威夷親吻那被太陽曬透的海水;我還去了法國享受來自夢境的浪漫;最後我去了我待得最久的瑞士,那個美好如夢的國度。

這是一個美麗如畫的國家,這裏的房子窗戶上都會種一些花朵,這裏的任意一間小屋,哪怕是一個酒吧,一個咖啡廳都會成為你拍照的最美背景。這裏的山就像是上帝一點一點捏出來的泥塑一樣,讓人欲觸未觸。這裏的教堂不像俄羅斯的那樣充滿教會氣味,它們就像丘比特放下的玩具一樣守護著每一對走進去宣誓的愛人。這裏的海邊別墅就像是童話故事裏,安徒生為公主準備的宮殿一樣美好而神秘。走到這樣一個地方,無論任何一個角落,我都感覺自己生活在夢境中一般美好,所以,我在這樣一個如畫卷般的國家生活了五個多月。

也是在這傳奇的五個月裏,我認識了一個瑞士華人。在他身邊我感覺自己在慢慢成長,慢慢沉澱,我意識到自己可笑的生活,所以,最後的五個月,我結束了工作,放開了愛情,隻身一人飛回上海,陪伴那個在上海被我深愛的人。

我回過頭,笑對我的曾經。突然感受到生活的可笑,沒錯,是我意識中的生活,那種憧憬中的生活有多可笑。記得我要準備回上海的前一晚,媽媽打電話給我,問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男朋友,什麼時候回家看看,五年沒有回家過年了?這樣一些小到不能再小的問題,這樣幾句太過於普通的問候,使得我熱淚盈眶,我在想,媽媽的白發有沒有增加?媽媽的風濕有沒有好一點?爸爸的臉有沒有深深的皺紋?爸爸一向笑得合不攏的嘴還有沒有以前那樣發出歡樂的笑聲?我想問問這些細小的問題,可是卻說不出口,直待媽媽歎過氣後掛下電話,我才大聲的哭出來,在日記本上刻畫這些問題。

想起我在大公司裏被羞辱,說我十九歲的人隻會掃地;想起在快遞公司被嘲笑,說我二十二歲的人隻會搬件;想起在夏威夷海灘給人遞冰飲料;在拉斯維加斯給人剪票,在新加坡給人剪花草。。。。

這樣的生活就是我要的不是朝九晚五地生活?這樣的日子就是我要的經曆?我要的夢想?我相信這不是我想要的,這一切都不是,隻不過,是讓我遇見他的一場紅毯鋪墊。我在飛機上睡著了,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呼喚我,等我睜開眼睛隻看見一個帥得天理不容的男人依偎在我麵前。“小姐,我可以和你換個位置嗎?”似乎在醉酒狀態中的我,傻傻地望著他。這男人想幹什麼啊?他不會是騙子吧,騙財還是騙色,雖然我兩樣都沒有,但是,我卻有一個聰明的小腦瓜,他是騙智慧?哈哈,想想都開心,原來,我真這麼聰明啊!不,是睿智!“小姐,你聽見我說話了嗎?”“啊?你說什麼?”“哎,我···”他的話還沒說完,我旁邊一個四川大姐就開口了,一口的黃牙,一頭的油發,用標準的四川口音跟我說“他講要和你換個位。”“哦···我知道了,先生,你坐哪的呀?”“你的左後方”“好啊,換吧”我爽快的站起身從四川大姐麵前擦身而過,又從一帥咖麵前擠過,然後順利的坐落在我的左後方。右邊一大姐,左邊一帥咖,這位置還真沒我那裏好,畢竟我那可以欣賞到這傳說中的天宮美景。等我安分下來,我驚奇地發現前麵的四川大姐整個身子都撲到那男的身上去了,那男的還摟著她的腰。天哪!我受不了了,這世界上何來如此怪人,在飛機上搞曖昧,對方還那樣那樣,真讓我的小心髒哢哢作響。不經意,我瞄到我旁邊的帥咖一眼,他用那種嘲笑而且諷刺目光看著前麵的兩位,同時,他的嘴角上揚,我悄悄湊到他耳邊問:“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們很可笑?”“不,因為我輸了,遊戲結束了。”這話聽起來那麼高深莫測,莫非,他是什麼世外高人來中國參加論劍或者什麼武林大會?也有可能,他是個小說作家或者導演,到中國來尋找素材?對吧!嗯,後者機會大,我就說我聰明嘛!錯,是睿智。有時候,我的放蕩不羈和我的天真幼稚放在一起真的浪費了,雖然我傻不拉機的,但我自由啊,我開心啊,對吧,為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我花了五年,雖然最後失敗了,但,我內心的懦弱和膽怯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五年時間的衝洗,也讓我成長了不少。感謝歲月帶給我的一切一切。一下飛機,在出站口,我遇到了那個在上海被我深愛的男人,他伸出雙臂迎接和我坐在一起的神秘男人和那個搞笑男,我驚歎不已,原來,緣分真的那麼的奇妙,我遇到那兩位帥咖居然是他的朋友,我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笑一場,然後把自己的生命中的喜悅記錄成冊。我穩步走向他們,盡管我明白自己在幹什麼,幹一件丟人的事。但我依舊傻乎乎地去做了。“你們好啊!哎,你們兩認不認得我?”“記得,傻妞嘛!”“我傻嗎?不見得吧,剛才那個更傻吧!”“飛機上認識的朋友?”我男神終於發話了····“對,那個····”“沒錯,我們飛機上認識的,我叫錢萱萱。”我善意的搶過話,讓那帥咖露出無奈的表情。並且善意的向我男神伸出手。“哦,你好,我叫雨幕,我名片。”“謝謝,你們都是上海人?”“是啊,你呢?”“我··我四川的。”“四川是個好地方。”“你們怎麼稱呼?”“羅宇新,張學。”“傻帽名字。”“傻妞··”“切,好了,拜拜咯!”“傻妞,有緣再見。”我反手向他們表示了再見,因為我實在不敢回過頭讓他們看見我嘻哈大笑的樣子,不想讓他們看見我太過高興的表情,不想他們猜出的我的心思。終於收到了名片,而且,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的理所當然,那麼的順暢,或許這就是緣分吧!有時候,就隻是因為那麼一種微妙的遇見成就一段再美不過的愛情;有時候,很多事就是那麼簡單,那麼唯美!這段時間,我待在上海很開心,我也把上海又玩了一遍,現在的自己幾乎就是糧盡彈絕了!我還告訴了在瑞士的他,告訴他我在這邊會好好生活,和他是永遠的朋友,我們之間友誼長存,但是,他說他還希望和我一起,我說我考慮一下。對了,我還找到了工作,雖然在一家小小的奶茶店打工,但,自己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不會受人白眼和遭人諷刺。我打電話給了父母,告訴他們,我今年回家過年,他們可開心了,說我終於知道有家了。還有一件事,就是···雨幕,羅宇新,張學都在AM集團工作。最讓我開心的其實是,我工作的奶茶店原來就在AM隔壁,這樣,我每天都可以偷看他了。我真的敢大膽的承認,我一定不是看了雨幕的名片才在這裏來找工作的,一定不是。我和他是在一家酒店宴會上遇見的,雨幕是受邀參加宴會的嘉賓,而我,是酒店工作的服務員。給雨幕遞過酒和紙巾,看著他傲氣地將杯中威士忌喝下去,然後,再問服務員要一杯的模樣。那年,我的那種默默的守望的樣子在現在看來就像是個笨笨的大傻瓜。記得那時候我一個人去長沙的時候,雖然隻不過隻有兩天,甚至有一天我是在酒店裏度過的,但是,我在酒店裏很悠閑的記錄了在上海時候對他的種種印象。他在我心裏,就是一個高傲而且孤獨地生活在冰山頂上,誰也別想靠近的極品冰山男。雖然,有時候,也能看見他在陽光底下暖暖的,輪廓明顯的麵龐和上揚得剛好,卻時間較短的嘴角。其實,他也不是那麼冷的。回憶起在酒會上與他的初遇,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小心肝還會撲通撲通的跳呢!我有時候就覺得,人不能完全去愛一個人,但是可以義無反顧地去為一個人。這些各種小心思都在自己的小筆記裏一一記錄下來了。這些東西似乎貫穿了我的一整個青春,青春裏的每一個小女生的小心思,小秘密都離不開他沒有名字卻很熟悉的臉。所以,長沙的這次旅行對於我來說也是不一樣的,畢竟我在這裏寫下了最多關於他的東西。我回憶起長沙行。在我去橘子洲頭的時候,天空煙雨蒙蒙,無論何種美得亂七八糟的景色在薄霧的掩蓋下也都變得沒那麼誘人了。但是,因為第一次的遇見,我對那略顯寂寞的景色還是抱了一絲喜愛之心。我一個人在大冬天裏從橘子洲的輕軌站頭慢慢的花了三四個小時走到了橘子洲頭。我在這個充滿血腥氣味的城市深深感受到了來自那個時代的血腥和殘酷,也許,偉人們都在那個時候為現在的幸福憧憬過,但是,他們肯定沒有想到現在的人會在這裏如此沒有底氣的對他們表示敬仰,或許,所有的人都幸福得太久太久,都快要忘記了那個時代用血肉鋪下來的道路。下午,我從橘子洲去了嶽麓書院,這裏又是另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了,這裏帶給我的就好像電影《孔子》裏的各種繁文縟節一樣,所有的一切都安靜得不像話,且彬彬有禮得不像話。相比橘子洲的血腥,我更加喜歡嶽麓的古書氣。或許,這些都不是雨幕喜歡的範圍吧!我覺得像他那種生活在高端世界的人,或許永遠也沒有去過那種地方,他走的永遠都是我這一輩子也不可能走的路,他不會像我,一個人去一場旅行,一個人去住簡簡單單的一百多塊甚至幾十塊的便宜旅店,他也不會像我一樣去體驗各個地方不一樣的風景,他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千篇一律的高端生活,參加酒會,參加party,結識各種高大上社會來的人士。有時候,我也會為他感到悲哀,因為他幾乎沒有真正體驗過“人”的生活。冬天的陽光總是有一股水的香味,慢慢的在城市的上空漂浮著。這天,天氣很美好,我坐在奶茶店的小小售賣口處,撐著腦袋,盯著遠方一幢比一幢高的大樓,懶懶的陽光散落在那些匆匆而過的車上,很快便被車拋下,然後,它們又迎來下一輛···整個街道就好像是車站的安檢員安檢時候一樣的場景,過去一個,又來一個,一直循環著。突然在我眼睛前麵落下的那張臉,把我的小心髒嚇慘了。Jessy,那個我提過的瑞士華人,那個說想還和我一起的男人,同時我也沒有想到,那是我愛著的雨幕的好哥們。Jessy在奶茶店坐下來,他告訴我,他回來為公司辦點事,可能一時半會回不去,他想和我好好聊聊。那天的晚飯,他請我吃的,還有雨幕。我坐在飯店裏,他一直不願意點菜,說是還要等一個人。一個小時後,雨幕就華麗麗的出現在我的眼前了,當時我驚呆了。他居然也會出現在這裏,他居然是Jessy嘴裏常常念叨的臭哥們,他們兩個是大學同學,都是在美國讀的書,畢業後,雨幕回國發展,Jessy去了瑞士打理叔叔的企業,那時候的雨幕就是一個特招女孩喜歡的人,為此,他們兩個還打過架,說是因為Jessy喜歡的一個女孩在Jessy麵前說他不如雨幕,說非要和雨幕不可。“我介紹一下,我朋友錢萱萱,我哥們雨幕。”“你好,原來是你。”雨幕大方的和我打招呼,想不到他居然記得我。“恩,緣分。”我默默地低下頭害羞起來。“哎呦,認識啊。”“一麵之緣。”我又一次看到了雨幕臉上的笑容,笑得很自然,不像是敷衍的。其實,和你,豈止一麵之緣呢?隻是,你不記得我這個小人物罷了,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在他們的上流社會永遠也混不開,盡管認識了羅宇星,張學,雨幕,Jessy這樣的,從出生就生活在上流社會的人,我不適應那種生活或許就像他們永遠也不會適應路邊攤一樣。一次的同桌,讓我再次將腳踩得深入了些。“我送你回去吧!”Jess對我說,但是,我居然在聽到這句話以後看了一眼雨幕,我多麼想說出這句話的人是他啊,可是,他一個人站在一旁冷冷的接電話,根本沒有意識到我要回家這件事。“沒事,前麵一個站口有公交到我家那邊,我自己回去就好。”“我還是送你吧,你沒看過末班巴士的鬼片啊。”“鬼片都是假的,何況現在還早,還不是末班。”“我送送你吧。”“我····”“你讓這小子送你吧,不然,今夜他無法入眠嘍。”雨幕在這個時候突然插入了一句,然後冷冷的又說“我公司有點事,我得先走,萱萱你就讓Jessy送你啊,我真沒空了。”“我····”“好啦,走啦。”然後Jessy就拖住我的手,往前走了。我回過頭去看見雨幕把手機放進兜裏,然後脫下外套掛在手腕上,一個人低著頭離開。他的背影在泛黃的燈光下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熟悉熟悉又陌生,好像我在哪裏見過一樣。Jessy送我回家,在我家樓下,他告訴我,其實,這次他回來不止是辦公事,他還想回來找我,因為上一次我答應他考慮,他想知道我的答案,如果我答應了,他就立馬帶我去瑞士,然後一直陪在他身邊。最開始聽到這話的時候我震驚了,我無法想象在瑞士,我居然給他留下了如此深的情。看來,我真的不太適合在一個城市待太久太久,因為時間久了,就會留下一些難以抹去的人和事,就像我的旅行過程,留得最久的兩個地方,我都留下了一段情,在CD長沙,大連,廈門,麗江這些地方,我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留下的隻有淺淺的腳步和相機裏青澀的,越來越成熟的相片,從來不會有一段難以忘記的事。後來,我再也沒有好好的在奶茶店的小窗口見過雨幕,也許,因為他再也不願意在我的視線裏出現,也許,他和Jessy早就看透了我的心思,所以刻意的躲著我。9月,這是一個美豔如花的季節,我傻傻的逃避了雨幕的目光,因為,他再也沒有在我的視線裏出現過。隻是偶爾我會和Jessy坐在奶茶店開開玩笑,然後,我也會下意識的問他雨幕的事,可他總說不知道,而且,似乎談到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