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放在床頭櫃的第三層抽屜裏,火柴也很有可能與蠟燭放在一起裏。餐桌下還有一個抽屜,上次記得很清楚,那裏還有兩盒火柴。
女人穿上黑色的膠鞋,往口袋裏放了一個口罩,站在門邊。她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一點什麼,於是拚命反思,可就是想不起自己有什麼遺漏。
女人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在猶豫不決的放棄。但她還是決定緩會再走。
她打開一扇門。屋裏,一個中年男人躺在床上熟睡著。她望著他,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這樣望著男人,過了很久,她開口輕聲的說:“我又要走了。”
中年男人依舊熟睡著。於是,她搖了搖已經搖搖欲墜的床,那床發出年代的呻吟,男人被吵醒了。
“我又要走了。”女人說。
“去哪兒?”男人從被窩中伸出一隻手,揉著自己惺忪的眼。
“新的工作,待遇很不錯。”
“哦,今晚上回來嗎?”
“明天早上回來,所以請你自己做飯。”
男人望著女人的神情,猶豫了會,說:“我上次告訴過你,我可以成為一個作家,著名作家,到時候,還會怕沒錢嗎?”
“希望你當年寫作文的功底還能幫到你什麼吧!現在我要走了。”
“當然,你要知道那些文字對於我來說有多簡單,我隻需要時間。請相信我我是天才。”
男人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他要比女人高一個個頭,他低頭看著女人說:“我前幾天在門口遇見了一個乞丐,那家夥可有趣了,你想聽聽他的故事嗎?”
“不必了。”女人說。“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別去管別人了。注意自己的病,我已經經受不起什麼其他的風浪了。”
男人聽完點了點頭,說:“你走吧。”
她就這樣走了,男人這時並不知道,女人就要離開這裏,再也不會回來了。
屋外,有一條下水溝,但已經很久沒有使用了,溝內的水早已荒蕪,龜裂的泥慵懶的鬆散在溝裏,布滿了整個下水道。
前些天,這裏突然睡下了一位乞丐。他在龜裂的泥土上鋪上一條撿來的被子,每夜蓋著衣服睡了。男人所說的正是這位乞丐。
這位乞丐的來頭著實不小,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乞丐的經曆可豐富了,他每天都要去接觸各種各樣的人。他知道商人們的各種吝嗇和貪婪,也有些老頭很不喜歡他。他若敢踏進門口一步,那老頭子能抓起掃把打得他把吃進去的飯都吐出來。他的經曆很豐富,他還想把這些都講出來,隻要有人願意聽,他就願意講。但沒有人會去跟一位乞丐交談的,即便是兩個乞丐相遇,他們也不願意與對方多說一句話。乞丐的嘴,應該是拿去乞討和吃飯的。
“這形形色色的世界,那些人一直痛苦著。要什麼尊嚴呢。實在太累了。以前的時候他從未感覺到有這麼痛苦的生存法則,遵循那一切實在太累太累了,動動胳膊也太累了,連開口說說話也覺得累。爭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