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完全不知道,劉代輝的記憶裏,可完全是她這個同桌的各種厲害和霸道。
劉代輝自己都不記得,九年的同桌生涯,抄了她多少回作業。所以,一旦她生氣,後果首先就是他沒有作業可抄,會被老師各種罰站各種叫家長。罰站就罷了,叫家長是劉代輝最害怕的事。媽媽還好點,爸爸要是知道了,會拿皮帶抽得他好幾天連凳子都沒法坐。
當然了,這個同桌作為數學課代表,在他麵前雖然比較厲害,但兩個人關係好的時候,包庇他晚交作業的情況也不在少數。
另外,當老師要叫家長的時候,她可能還會幫他求求情。而數學老師兼班主任,非常喜歡這位課代表,所以有時候被她哄幾下,可能就放他一馬的事情,也確實常常發生。
後來媽媽在家長會的時候,知道了這些事,居然對石楠說,請她以後每天早晨到自家包子店來吃早餐,順便幫她管管兒子。
最離譜的是,有一次老師說媽媽管不了他,要打電話找他爸爸告狀的時候,媽媽竟叫他趕緊求同桌幫忙說說好話。
正因為這些原因,所以劉代輝對這位同桌一邊心懷感激,一邊也是滿心敬畏。
而這位同桌大人,因此在他麵前格外趾高氣揚,動不動就板起麵孔來很嚴肅地批評他一頓,搞得她是他的私人老師一樣。
而劉代輝,每每在她板起麵孔教訓他的時候,也完全不敢說話。
當然,話又說回來,人家又是課代表又是團員,每次說的話,好像也都很有道理,而且都是為他好,他也實在沒什麼可辯駁的。
“劉袋鼠,你發什麼愣?”還是石楠一句話把他拉回了現實。
劉代輝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人,突然就又有些好笑:果然,這老同桌在他麵前,還真是餘威猶在啊!
“不許笑,嚴肅點!”石楠一本正經地說,然後自己卻也露出了一抹苦笑,“怎麼,你也想起以前了?”
“是啊,你上學那會兒,最喜歡這樣板起臉來教訓我了。”劉代輝笑著說,“所以,我那時候一直覺得,你以後一定會去當老師,而且還一定是當班主任,就跟咱們黃老班一樣!”
石楠歎了口氣,說:“劉代輝,你現在這個樣子,才讓我覺得,你還是我從前認識的那個同桌劉袋鼠,而不是現在這個好像變了味道的混蛋。”
劉代輝愕然,笑容僵在了臉上。
隻聽石楠又緩緩地說:“上中學的時候,我還是個傻乎乎的小丫頭。那時候仗著自己學習好,在你跟前耍了不少威風,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很可笑也很丟人。但是,你居然從來不跟我生氣,一直都對我那麼好。今天想起來,其實我是很感動的。所以,想起咱們小學初中那些相處的經曆,也覺得很美好。你知道嗎?除了孫媛,你就是我初中時候最好的朋友了。”
劉代輝徹底被她說懵了,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麼。
石楠歎了口氣,接著說:“那麼多年沒有你的消息,真沒想到再見麵的時候,咱們之間會多了這麼多複雜的東西。”
劉代輝沒有說話,心裏其實也頗有些感慨:確實,誰會想到,分開十年之後,彼此竟然會有這樣的交集?
石楠看著他,又說:“我不知道,你和陳啟航之間,從前都有些什麼恩怨。但就我認識他之後,從我知道的情況而言,我覺得他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畢竟,他談了十年而且已經準備談婚論嫁的女朋友,被你硬生生地搶走了。”
劉代輝哼了一聲,冷笑:“老同桌,你是來替他抱不平了?”
“劉袋鼠,說這話就是你不講理了!”石楠卻反駁道,“明明是你今晚帶著人衝進我家,說要跟我的未婚夫算算賬的,我隻是跟你掰扯掰扯道理而已。因為,我覺得你既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帶人衝到我家來打他!”
劉代輝愣了一下,一時竟無言以對。
石楠便又接著說:“劉代輝,我要說的,不隻是你今晚做的事,還有你跟安雅麗的事。按理說,我沒有資格管這件事,畢竟我跟你之間,除了一點同學情誼之外,就不再有別的什麼關係了。要說大家還顧念點情分,也就是當年還比較要好的朋友罷了。所以,你就當我是好心勸你一句,好嗎?”
劉代輝愣愣地點點頭:“你說。”
“我想,你在明知道人家談了快十年而且都談婚論嫁的份上,仍鍥而不舍地追了安雅麗三年,應該是很愛她了。不過,也許正是因為太愛她,所以才會因為她舊情難忘而更加失落吧?”
劉代輝臉上便又浮起一絲冷笑:“我沒什麼失落的。一個女人而已,何況,現在已經跟我沒什麼關係了!”
聽到這一句,石楠終於露出驚訝的神情,睜大了眼睛:“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劉代輝笑,隻是笑得無比苦澀,“我們分手了,所以,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