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在本願寺的號召下,近畿前來響應、馳援石山本願寺的一向宗門徒多達七萬,讓本願寺幾近可以對抗織田信長。然而,這些一向宗門徒終究是一揆軍,屬於打秋風式的農民軍,人心不齊,在與織田信長大軍短暫的交鋒後,陸續有門徒散去,僅僅半個多月,七萬一揆大軍就散去了近一萬,僅剩下六萬人馬。
另一方麵,人數眾多的一揆大軍,也給本願寺方帶來了補給壓力,本願寺財大氣粗,單單石山禦坊內的糧餉物資,就足夠兩三萬人馬困守幾年,但也禁不住六七萬一揆大軍的折騰。更重要的是,一揆大軍多則多咦,但戰鬥力卻實在不敢恭維。將大量糧食物資耗費在一揆大軍上,實在得不償失。
“孫一大人,從當前近畿的戰況來看,織田信長將可能長期包圍石山,除非武田大膳大夫上洛,成功擊潰他,否則石山的戰事,一二年之內可能不會停止。六萬門徒的補給,讓石山的後勤壓力很大,解散一部分門徒,這是本座經過深思熟慮作出的打算。”
雜賀孫一聽了本願寺顯如的話,不禁麵露憂色道:
“法主,在下也同意解散一部分門徒,不過,在下擔心織田信長全力開戰。現今,還沒有解散門徒,我本願寺方已經有些被動,一旦解散了一部分門徒,在下擔心,城外的大軍可能抵擋不住織田信長的進攻,一旦織田信長開戰,城外的大軍將不得不全部退入城內自保,進行籠城戰。”
本願寺顯如聽了雜賀孫一的話,也感到十分頭疼。籠城戰,無疑是他不想看到的,但麵對日益沉重的後勤補給,他不得不解散一部分門徒。
雜賀孫一看著本願寺顯如愁眉不展,沉吟了一下,繼續道:
“法主,一揆大軍人心不齊,僅僅不到一個月,就有上萬門徒散去,織田信長倘若長期圍城,這些一揆大軍兵鋒受挫,即便不解散,恐怕也難以持久,終將慢慢散去。在下以為,必須革新一揆大軍,大軍不在於多,而在與精。”
本願寺顯如聽到革新二字,腦海中不由一記靈光閃過。
“孫一大人,你覺得北陸道教如正在實行的領民製度如何?我本願寺的一揆門徒大軍,可否借鑒領民製革新?”
雜賀孫一不禁驚詫的看向本願寺顯如,對於本願寺顯如的提議,大為意外。他知道本願寺顯如支持本願寺教如在北陸道的革新,但沒有料到本願寺顯如居然敢冒險,在近畿借鑒領民製。
其實,雜賀孫一對本願寺教如在北陸道的一些革新頗有針砭,在他看來,本願寺教如的一些革新,嚴重破壞了舊規矩。他對本願寺教如開辦僧人學院、僧兵學院,尤為嗤之以鼻,認為本願寺教如是在顛覆傳統僧人的地位。但對於本願寺教如的領民製度,他卻有幾分讚賞。
領民製,按照每個領民對淨土真宗的信仰,將領地上的領民分為:榮譽領民、上等領民、中等領民、下等領民。這種製度大大促進了淨土真宗的傳播,可以極大的增強本願寺門徒的凝聚力。
這是雜賀孫一對於本願寺教如在北陸道諸多革新中,少有的認同舉措。
“法主英明,借鑒領民製,將這些一揆門徒分為幾個等次,給予各個等次門徒不同的待遇,從信仰和物資兩個方麵鞭策門徒,這樣不僅可以散去一些信仰不堅定的門徒,緩解後勤壓力,同時也可以大大增強門徒的凝聚力,戰鬥力。”
本願寺顯如點點頭,與雜賀孫一商議起,這種一揆大軍革新的一些具體事要。
就在本願寺顯如與雜賀孫一商議解散一揆大軍時,東海道的駿河,武田家卻正在集結兵力。
駿府城的天守閣內,武田家的一眾家臣正興奮議論,商討著武田家上洛的事要。天守閣上方,武田信玄遠眺西方,雄心蠢蠢欲動。
雄據東方,不動如山的武田家,終於要動了。東海道,一時之間風聲鶴唳,遠江、三河,德川家的領地上,大軍頻頻調動,各處城池進入一級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