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道上寬闊通暢,霞光薄灑,殘陽高掛,退卻了剛剛那一份焦灼,現在也變得有些懶洋洋的。
路兩旁的路化非常好,青蔥綠幽,高矮層次分明。
王影後背的衣服濕了,這會兒完全鬆懈下來,竟覺渾身無力,頭發黏到了臉上,都沒有那個勁頭去把它撫開。
他沒說話,沉默的開著車。
王影看著外麵,道:“你怎麼知道我被錢朋興帶了過來。”
喬北離沒有立即回,玻璃上碎出了花,密密麻麻,他不敢開快,隻敢慢慢的,路看的不是很清,也就大概能看到路上有沒有障礙物。
影影焯焯裏,他的目光幽幽,淺淺的交代了一句,“碰巧。”
是不是碰巧……也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
王影也沒有再問。
心裏清楚,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是湊巧。
有些話不便說出來。
車子一路往西,王影也不知道去哪兒,隻知道必然不是回去的路。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街道,都靠著導航走,拐出過道,去了市區,就近找了個診所,讓他們處理王影手上的傷口。
手和腳上都有,腳還有舊傷,並沒有好斷根,這下子……越發的疼。嫩嫩的皮膚已經破皮。醫生處理好後,交代:“這兩天最好是不要走路,正好在關節處,走來走去的我白包紮了。”
王影沒吭聲,喬北離倒是很暢快的應了聲。
出去時,他要抱著她,王影拒絕。這裏畢竟是市區,她真的不想在鬧出點什麼事兒來。買了口罩還是戴上,自己走出去。
喬北離沒有堅持,走在後方看她纖細的背影,心裏很沉重。
他向來都是我形我素,要做什麼,不做什麼,他都是直接的來,不拐彎抹角,不偷偷摸摸。
愛也是,恨也罷。
他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麼。可是,自從上次,那一場網絡風暴……以及爺爺奶奶送回美國,和朋友們一起吃吃喝喝後,他忽然明白,很不顧她的感受,把她置於到了那樣水深火熱中。
到底還是一個女人,柔弱,她怎麼受得了那樣狠毒的辱罵。
所以池景安把她藏起來,所以……她換掉了手機號碼,杳無音訊。
天色漸晚。
還沒有找到酒店,車壞了,拋錨,玻璃又碎成那樣,已經看不到路,也不能再開。
喬北離直接把車子扔在路邊,打電話讓拖車的來拖,去修。
打車去酒店,王影已經餓的胃疼,嘴巴裏特別極其難受。
王影什麼證件都沒有,身上隻有兩百元,所以開不了她的房間,沒有證件登記,不給開。
隻能開一間。
王影的心裏怪怪的,她能保證不會有什麼,可是……若是讓池景安知道,不知道又會怎樣。
估計又要吼她。
可這人生地不熟,又能怎麼辦。
去房間,食物拿到上麵來吃。
她去上廁所,憋死了。肚子有一點不舒服。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其他。
用酒店房間裏的水壺燒些熱水,讓服務員拿一個熱水袋來,裝開水的那種,不要帶電的。
喬北離坐在沙發上,看她走來走去,眸緊皺,“做什麼?”
王影很不習慣和他獨處一室,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到:“你能不能……給池景安打電話,給他說一下,我,我在這兒。”不知道為什麼,她在說這話的時候,竟有些說不出口。
喬北離沒有懂,黑黑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站在離沙發兩米遠的地方,頭發有些亂,手腕和腳腕都纏了紗布,身姿曼妙,氣質出眾。
離他那麼近,他朝她跨兩步就能把她抱在懷裏。
又那麼遠,遙不可及。
他遲遲沒有說話,王影甚覺尷尬,輕輕的,“那……算了。”
喬北離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沒長耳朵嗎?不是讓你別亂走?”
腳上的確是有些疼,可王影最擔心的是她的肚子,不太舒服。
她沒說話,也沒動,到沙發上坐著。正好門鈴響。
喬北離去開門,外麵服務員拿來了熱水袋。
王影伸手要接,喬北離看都沒看她,直接去了水壺旁,水已經燒開,到進去,拿過來給她。
王影接過,放在小腹上,捂一下,暖一暖。
“做什麼?”喬北離去了側邊的單人沙發,又問了一遍。
王影,“有點不舒服。”
“王影,你腦子裏麵裝的是什麼。不舒服剛才怎麼不說,你拿個熱水袋捂著,你……”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貌似……女人來那個的時候,會疼,會有熱水暖宮的事情。
他遇到過,女模特有過這種。
麵色忽然尷尬起來,起身,去了外麵,吹風。
王影:“……”
她知道喬北離是誤會了。他以為她沒有懷孕,以為上回池景安是騙人的。
不對,第一回,池景安的確是騙她的。
躺著,用熱水暖一會兒,好了一些。
少傾。
客服送飯來,喬北離從陽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