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誰是白眼狼---
盛夏的一個傍晚,我接到了媽媽的電話,本來以為她又是想給我介紹對象,工作上又發生些不愉快,正煩躁些,看到來電顯示就不想聽,我捉起響停後又重新響起的手機,按下接聽:“媽!什麼事?”我口氣明顯不善。
媽媽氣憤又著急地說:“你弟弟瞞著我們填了外地的學校,湖南那麼遠,我們在那邊又沒有認識的人,有什麼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哪裏又那麼冷,吃得那麼辣,他要怎麼過?筱筱,你趕緊幫我勸一下他。”我默默掛斷斷電話後,指尖劃到弟弟的手機名冊上,停住。
這個弟弟跟我相差了7歲,不管是年齡還是思想上都拉開了距離,除了小時候他還會對我存在一些小小的依賴和崇拜,隨著長大,我們變得常常相對無語。我不確定他會不會願意聽。
回到家,在門外就聽到一陣吵架聲。
我趕緊衝進去,看見媽媽老虎一樣雙手揪住高霄的湛白衣領,用尖銳的聲音罵他:“你個死仔包(不孝子),早知道生塊叉燒也比你好,起碼可以吃!”
我弟也毫不示弱地回:“我這麼一個大活人,肉比叉燒還結實,你要吃得下,就把我剁了!”
我娘氣的兩眼發綠,抽出揪住兒子衣領的手,改為指著人破口大罵:“你今晚別回來睡,你敢回來,我不止要把你剁了,還把你燉來當補品。”
高霄的衣領終於脫離掌控後,不屑地哼了一聲,真的聽話地朝門口我的方向過來。他看見我是停了一下,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去,腳步比剛剛看見我前還要快,出了門口一拐彎就不見了。
我媽伸直從剛剛一直指著高霄的手變得有得顫抖,隨口的罵聲也讓人發顫:“走哪去?你走哪去,把從我這騙來的學費還我!”
晚上,終於安撫好媽媽,高霄果真沒再回家,由於工作關係,我隔天就離開家,回到了市區。
我找到高霄的電話撥了過去,響了幾下就通了,卻不是他本人接聽,而是一個女孩子柔柔的聲音,“你好,高霄剛剛出去了,要不你晚點再打來,或者我讓他給你回個電話?”
我說我是他姐姐,讓他回來給我回個電話,謝謝。
高霄沒有回我電話,我也沒有再打過去,我在微信裏留言:我們談談。
直到兩天後,他終於沉不住氣來找我:“姐,我知道你跟媽都反對我去湖南,但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事,更何況現在去很多人都是到外地上大學的,這個很正常,我也想離開家裏,去外麵闖一下,我是個男孩子,我不想一輩子就困在這個地方,我過幾天我就走了。”他一口氣說完,話語裏的堅定顯而易見。
我說:“我知道,去那麼遠,要好好照顧自己。”在聽他說時,我的腦裏已經百轉千回,隻好決定要改變策略。
他怔了一些,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這樣說,好一會兒,我才又聽到話筒裏傳來的略微沙啞的聲音,“姐,謝謝你!”
我見達到目的,然後開始提要求:“記得要常常打電話回來,特別是媽媽,她雖然生氣,也是擔心你,有空多給她打幾個電話。”
他說好。
我又說:“那麼遠,估計你得半年才能回來一次了,放假了要早點回家,知道嗎!”
我聽到他哽咽地又說了個“好”字。這小子也知道感傷了。
最後我讓他錢不夠花,記得跟我說,我給他寄過去。
當我媽知道這事後,徹底火了,她激動地直接從家裏跑到市區就為把我大罵一頓。
我站在那裏垂著腦袋接受她的責怪,突然聽著她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她竟然哭了,“你們翅膀都硬了,都不聽話了,一個個這麼氣我,”她一屁股坐地上,“這麼多年,我做生做死,我得到過什麼,就是為了等你們把我死氣我?”
我仿佛看到她突然失去了精神支柱的樣子,我也慌了。
我把床的一大半讓了她,第二天一早,她就自己坐車回去了,我說什麼都不理我。
我無奈,隻好打電話給芷柔說明了緣由,讓她去安撫媽媽。
我心情十分糟糕,晚上下班打算去看電影,看看能不能偶遇到高碩捷,卻不想先遇到了梁自定。
難得寬待自己,看電影前,在必勝客裏享用著我一個人的晚餐。
“小姐,不介意我坐下吧?”盡管人已經坐下,還是故用著禮貌的詢問語氣征詢我的同意。
“我最討厭有人搭訕。”我沒有抬頭去看對麵坐下的男人,繼續大口咬著用雙手夾著的一塊比薩。
“矜持點挺好的,”男子不喜不恕地說著,又問了一遍,“不介意我坐下吧?”
“你已經坐下了。”桌上還有四塊比薩,我也不邀請他一起享用,自顧自地繼續著手邊的工作。
心情不好的時候胃口總是特別好,很快就把手上的比薩消滅掉,準備把手伸向又一塊比薩。
“這麼不注意形象!”他沉吟了一下,“這點總算沒變。”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注意給誰看!”
他竟然穿上我剛剛向服務員多拿手套來搶我的比薩,我怒了:“想吃自己點!”
他說:“別那麼小氣嘛,還有這麼多,你又吃不完。”
我咬牙:“誰說的!”
他稀奇地道:“你不怕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