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支離破碎的局麵(1 / 3)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覺,甚至連時間流逝都感覺不到。

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是在生斯韋塔的時候,時間也像是停滯了一樣,直到那陣新生兒的初啼,整個世界才仿佛回到了我的身邊。

“丫頭你沒事吧?”這次將我拖回到現世的是一個男人粗曠的嗓門,我感覺到身體在被人使勁搖晃著。

“該死的炮彈,震得我發暈。”晃了晃腦袋,我渾身吃疼地想要撐起身體。

“這隻是學費的一小部分。”團長看著我取笑道。

聽了他的話,我掙紮著支起身來,強忍眩暈的感覺,開口道:“沒什麼,我不會逃學的。”

“可我現在命令你到河對岸去。”他卻絲毫沒有在意到我的決心。

這樣的話簡直讓人惱火,我怒視著他,掏出了自己的黨證,氣憤地說道:“我也是一名黨員,你不能撤消自己剛才下達的命令。”

“可你是女人,我不想看見女人在我麵前流血。”見我發火,他的態度有點變軟了。

“哈,難道你以為女人會害怕流血麼?你根本不了解女人!”對他的辯解我感到好氣又好笑。

敵人的炮擊已經停止,身體的感知逐漸恢複正常,放眼望去彌漫在陣地上的硝煙卻遠未消散,這使我們的觀察視野變得模糊起來。

“你應該慶幸,剛才落下的僅僅是野戰炮發射的炮彈,而不是昨天落在車站的那些,否則我們已經成肉塊了。”煙霧略微飄散了些,團長拿起望遠鏡觀察陣地前方,同時自顧自地說著。

不過就我看來,他說些什麼並不重要,因為隆隆的馬蹄聲已經透過硝煙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

馬蹄的滴答聲、汽車引擎的轟鳴聲、車軸的吱呀聲、人群的喘息聲,各種嘈雜的聲音彙聚在鄉間公路上,仿佛是爐子裏劈啪作響的柴火,不停地攪動著清晨的寧靜。

熊承武行進在隊伍中間,他身上批著一件外套,從敞開的領口裏露出了紮在肩膀上的繃帶。

“熊師傅您的傷得可不輕,還是去車上躺一會兒吧。”過去的廠裏的學徒工--現在的戰友小陳走在他的身後,不停地懇求著。

熊承武搖了搖頭:“這點傷算得了什麼?被爛銃子咬一口罷了,你師傅命硬著呢,要知道以前廠子出了工傷老板也經常不給咱們治,隻能休息個把天就去上工。眼下是為了咱們工人翻身做主人,不是為資本家賣命,沒個十倍的勁頭怎麼成?”

“恩,師傅說得對,現在是為咱們工人打天下,想想就解氣嗬。那天打下來的莊園,多麼氣派,以前是想都不敢想,要是見到了住在裏麵的員外老爺怕是要跪到地上磕幾個響頭。如今被咱們一頓機關槍加噴火器,滅了個幹幹淨淨?將來革命勝利了,就要把地主、闊老們都消滅幹淨,讓現在住草棚子的窮人都住進闊氣的莊園。”小陳興高采烈地說著。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熊承武高興地看著昔日的徒弟,言道:“我們正是為了這一天才抗起槍的。”

“喂!我說這位小哥,你們這一溜隊伍大清早地是去幹啥呀?”路旁一位肩抗鋤頭,背著籮筐的年輕農民朝走過身邊小陳問道。

“去打那些不讓咱過好日子的地主老財和資本家。”小陳挎了挎肩頭的步槍帶,自豪的神請濫於言表。

“那可好啊,我想跟你們一起去,村裏剛分了地,趕跑了地主,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反把回來。”青年說著就打算跟上來。

可他還沒垮出一步,就被人攔下了。

“虎子,你又不肯安生了?”說話的是位上了年紀的婦女,她抓著青年的手訓斥道:“人家赤衛隊有的是人馬,又不缺你去抗刀槍,你還是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好不容易分到了地,家裏現在可有了盼頭,等過些日子給你娶上一房媳婦,你就老實了。”

青年看著母親,搖了搖頭。

“娘呀!這次孩兒不是去瞎胡鬧,是為了大家夥!要是人人都隻顧著過自己的小日子,地主又反把回來該怎麼辦?那些苦日子還沒過夠麼?”他撫著自己母親布滿老繭的雙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哎,你說的那些娘懂,可打仗畢竟不是玩鬧,戰場上刀槍無眼,銃子可是要人命的呀!你爹過世的早,家裏就你一個頂梁柱,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二短,讓我這老婆子和你那年少的弟妹們該如何是好?”母親緊緊地握住兒子的手,不肯放鬆絲毫。

“娘,您放心,孩兒知道輕重,不會白白送命的。您想想看,農會那裏喊了多少年都不曾辦成的事情,社會民主黨一來就給咱們實現了,大道理咱也說不清楚什麼,但咱心裏明白誰能夠給咱們帶來盼頭。”青年放下母親的雙手,朝著公路上的隊伍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