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蒼白的木偶(1 / 1)

黑雞公飛跑了,尋不到影蹤,鄭道士隻好請出了五柱石神,希望可以化解怨死者的戾氣,不能將其引入極樂的正途,那麼就要將其遏製,讓它隨著死去的肉身一同埋葬。

連小莓一看到那木偶人就覺不舒服,木偶人那張生氣活現的臉,被刻意的誇張,如同寺廟裏的菩薩神位,為了製造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儀,而使得原本麵善的麵相,扭曲的駭人。那雙眼睛的眼眶黑黑的,眼眶中的眼仁透出一抹鮮紅,仿佛一個殺戮者,狠狠地盯著獵殺的對象。

鄭道士敲著木魚在五個木偶人麵前旋圈,嘴裏念著像是在哭的經,也許是乞求五柱石神吧。一會後,他又回到八角木桌前,拿起另一件事先備好的法器——螺號,吹了起來。

“嗡——嗡——嗡——”沉沉而悠長的螺號聲響起在上空。

足場上的人都瞪著眼睛望著鄭道士,以及那五個木偶人,眾人的神經都隨著鄭道士一舉一動而緊張,而顫動。老人們下意識的雙手並攏,做著乞求神靈的動作,婦女們則護著一些小孩兒,生怕五柱石神要帶走她們的孩子似的,男人們要大膽些,可仍表現的心不在焉。這一場道場法事,讓所有人的心都揪緊了,人們都在期盼著五柱石神施恩惠澤。

足場的空氣仿佛凝滯了,隻能看到一個道士在中央時而緩慢時而快速的轉動,隻能聽到道士嘴裏嘰嘰咕咕的念叨。一個演員和五尊木偶,組合成一幕別樣的戲劇場景,而觀眾正好像在一同感知經曆……

漸漸的足村就升騰起一些飄渺,人們的麵孔晃蕩著,白生生的漂浮起來,那個道士的身影好似在跳大神,一張臉跟木偶一樣,黑黑的眼眶,鮮紅的眼仁,嘴巴誇張的扯著,形成一個扭曲的笑……

眼前晃晃悠悠的飄過一個個影子,白生生的影子,耳邊嘈嘈切切,仿佛處於鬧市,而又離鬧市很遠。突然,那尊木偶跳到了麵前,木木的露出一個說不清的表情。

這令連小莓很不爽,想要避開,卻瞥到木偶人下麵的木樁沒了,木偶人原來飄在空中!

連小莓心頭一滯,不由後退一步,發現木偶人根本沒有飄到她麵前,鄭道士仍在做道場法事,而就在鄭道士一旁的五尊木偶人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孩,那小孩一頭長長的發,站在其中一尊木偶人身邊。側對著連小莓。

怎麼會有一個小女孩在那裏?連小莓起疑費解。

正在這時,那個小女孩似乎發覺有人在看她,就慢慢轉過身來。一張蠻清秀的臉,眼珠黑溜溜的,隻那表情木呆呆的,要不是她能動,錯以為她是另一尊木偶人,也不足為奇。不過,看小女孩的長相,怎麼看也不像小女孩的樣子,不是小女孩,就是小男孩?想到這裏,連小莓如被冰一紮,在回家途中火車上的那幕驀然出現在她眼前……

這個小孩大約是哪家的小淘氣鬼吧,連小莓是知道有些小孩在未到少年時,很難從長相上分辨出性別,小時候就有人把她當成男娃呢。

這時候那個小孩朝她露了露笑,招了招手,便向足場外走去。她一時好奇,猜想小孩一定有話對自己說。於是跟了上去。

她沒注意到的是,她的腳步竟然飄忽,可以輕易的跨過一切障礙,而足場上的人,也成了空氣一般的雲霧。

小孩直朝一條路上走去,那條路彎彎曲曲,路上沒一個人,看不見路邊任何事物。世界好像隻有那個小孩,前麵的那條彎曲的路。

連小莓跟了一段路,想要追上小孩,但就是追不上,小孩始終在她前麵,好像在給她做向導,她心裏想,該不會是小孩要帶自己到什麼地方吧。

然而,看著並未停下的小孩,和這條對她來說很陌生的路,使她生起了不祥的預感。足村哪有這樣的鄉村山道呢?而且以一個小孩的腳力,她一個大人會追不上?

當預感到不對勁的時候,連小莓便停住腳步。前麵的小孩或許感覺到她要停下,也不再往前走了,就如一根木樁那樣站在那裏。

連小莓試著喊了喊:“哎,小孩,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哎,你說話啊。”

小孩木木站立,受了委屈被罰站一樣。

“小孩……”連小莓正想走上去,眼前一晃,一個跟鬥跌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