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莓,小莓……”
耳邊傳來低沉的親切喊聲,連小莓努力地睜開眼來,看到車廂裏的人睡的睡,沉默的沉默,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挨她坐著的一個少婦,摟著小孩,發出細微的鼾聲,那個小孩則倚著她睡著,不時用小手抓抓臉,仿佛有蚊子在咬她。
而對麵的一對中年夫婦,彼此依偎著,眼睛半睜半閉,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奇怪的是那個婦女好像沒有腿。注意去看,原來婦女的腿被那個男人抱在了懷裏。
連小莓突然很羨慕那個婦人,有這樣一個男人懷抱著她,此時她應該是這火車上最幸福的人吧。她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能夠在二十年後或者三十年後,有人也能像這樣抱著自己的雙腳麼?
“小莓……”
聲音清晰的傳來,好像在後麵。
連小莓就轉過頸去,透過座位間的縫隙,她看見在車廂門道口站著一個人,竟是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看見她看來,就衝著他笑了笑,手似乎在向她招著。不知怎麼回事,連小莓一看到小男孩,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好像被什麼吸引了,就站起來移出了座位,向小男孩走去。
因為,她產生某種感覺,小男孩認識她。
她慢慢朝小男孩走去,行走途中,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這節車廂的行道好像非常寬敞,她一路走下去,竟然沒有一絲阻礙,她瞥了眼那些坐著的乘客,心頭越發疑愣。
坐著的人仍是睡的睡,沉默的沉默,睡著的人臉色死白,一動不動,仿佛一具散發冷氣的屍體,而那些沉默的人,睜著眼睛,可眼珠竟不轉動,一副慘白的麵孔,讓人感覺毫無生息。似乎整節車廂,所有事物都靜止了,隻有她走在車廂的行道上。
小男孩看著非常友好,離她不遠,朝她招著手,她隻要快走十幾步就可以到小男孩的身邊。然而小男孩始終離她那麼遠又那麼近,她回望離開的那個座位,自己已經到了這節車廂的門口,而小男孩還在前麵不遠的地方。
連小莓突然覺得這事不太對勁。她努力擺了擺頭,眼睛極快地一閉一睜,這樣可以使自己清醒一些。這下,她就更清楚的看見了小男孩。
小男孩長的特別俊秀,穿著一套淡藍色的牛仔裝,腳上的白球鞋上還沾了一些泥土,好像是一個淘氣的小孩在外麵玩累了剛剛回家來。
這時候小男孩倚著車廂邊的吸煙過道,呆呆的看著她。
“小朋友,你在這裏幹什麼,你爸爸媽媽呢?”連小莓放輕腳步走上去,生怕自己的魯莽嚇壞了小男孩。
“小朋友,能告訴我你的爸爸媽媽在哪裏嗎?”連小莓小心地靠近小男孩,見他沒有再往後退,就蹲在小男孩麵前,眼睛與小男孩的眼睛相平,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可能是她甜美的笑容,讓小男孩覺得很放心,小男孩的表情就有了一點改變,就以同樣的笑容回報給她。
然而,僅是眨眼之間,小男孩嘴裏咕嚕一句,雙目突然發綠,臉上甚至出現一塊塊的青苔一樣的斑塊。就在小男孩那張童稚的臉龐後麵,似乎——還藏著另一張詭異的臉!
“啊!”連小莓嚇的一退,摔坐在車廂地上。再去看,小男孩已經不見了。
緩了緩氣,吳莓站起來,往後麵車廂望一眼,飄飄渺渺的,猶如霧中,後麵的車廂在另一個世界一樣,而前麵的車廂,卻清晰的展現在眼前。她就覺得蹊蹺了,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她本不屬於這節車廂,她要回去,回到自己的車廂的那個座位上。剛才小男孩不知從哪裏跑來的,現在又不見了,這太不正常了。
當她一反身,就傻了眼,後麵的數節車廂竟然與她站著的這節車廂脫離開了,那數節車廂迅速遠去,軌道發出尖銳的刺耳聲。到得一個隧道口,隻聽“轟”地一聲,車廂爆炸了。巨大的聲響刺耳,爆出的烈焰,照紅了半邊天,一股惡心的焦臭味撲麵而來。
連小莓嚇的本能的後退,卻發現身後不遠站著一個人,正是那個小男孩,小男孩又朝她詭異的笑。
車廂裏的燈光嗞嗞的響,好像短路了,一眨一眨的,她望著小男孩,居然望穿了小男孩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