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芷,你給我起來!”我媽的河東狂吼在第二天清晨發作。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老媽拿著文哥給我的手機氣勢洶洶地站在床邊。“說!怎麼來的?”
“別人送的。”我還沒睡醒,順口答道。
“送的?這麼貴的東西誰送的?”
我忘了,現在是2002年元月,這個時候的女孩子受家教管束很嚴,尤其我們家,我媽從小就不讓我這個那個,時刻以守身如玉為家訓。這個年代也開始有大學生做情-人一說,雖然沒有“未來”那麼公開標價,但高校門口各種小車有沒有!所以我媽的緊張我也能理解。後來我媽也感歎過,要是知道我這麼難嫁出去,她早就支持我多戀愛了,說不定就抓住一個了。再不濟豁出去了還能混到房啊車什麼的。可是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藥。
老爸聽到老媽地叫聲奔到我的房間,老媽把手機遞給老爸:“說是別人送的。”
老爸接過手機看了看,臉色慢慢變得難看,半晌,隻吐了一句話,“你這麼大了,自己看著辦。”我最怕我老爸說這句話,小時候爸爸很少打我,偶爾打我一次之後就會說“這事你自己看著辦”,所以現在聽到這句話我有心裏陰影了。
我跳下床拿過手機,解釋著:“這手機是我們寢室同學打賭時輸給我的。其實說是輸,這麼貴的東西,我開學肯定要還回去的。”我這絕對是善意的謊言。
老媽半信半疑,老爸歎了口氣,還是那句話,“你自己看著辦。”
老媽又緊張地問:“打什麼賭,輸這麼貴重的東西。”這時我慶幸我那沒了電的愛瘋四鎖在了寢室箱子裏,要不老媽對著那沒電的東西死活要我打開看是什麼,我估計我得跳樓示清白了。
“哎呀,就是說我考試肯定不能全過,結果成績出來了,我不僅全過,還考了全班第七,所以她願賭服輸。出成績後我就趕回來了,也忘了還給人家。”我時刻在說謊,其實我並不是這樣的人,真懊惱。
“這是誰的手機?”我媽還沒完了。
“我們寢室邰葉的,不信開學讓她聽電話。”我得想著這事開學時給邰葉打個招呼,“還有,媽,你別總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好嗎?我是你生的哎。”
“媽是擔心你被騙了。”我媽歎了口氣,“出來吃飯吧。”
看著媽媽拉著爸爸胳膊微垂著肩走出我的房間,看著爸爸仍將信將疑的擔憂表情,我又紅了眼眶。我不怪他們不相信我,也是多年後我才明白,爸媽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他們對孩子的擔心,對孩子的耳提命麵,是因為他們深刻的知道孩子的弱點。我爸媽總是擔心我被騙,以前我還總怨他們當我弱智,後來經曆的感情讓我明白,雖然不願意承認那是被騙了青春和身體,但——毛主席說,凡是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特麼是耍流民!!!!
吃過早飯我好無聊,借口跑去網吧上網。那年代QQ還叫OICQ,到2011年我也沒弄明白OICQ和“麻花疼”到底有沒有關係,反正那個時候它對我們這些八零後的吸引力是超然的,各種上線,各種勾搭,各種天南海北,各種好奇對麵的男孩看過來。後來,我們長大了,QQ長年在線隱身,它不再是我們聊天的工具,它隻是一個證明,證明那些曾存在於我們生活裏的人,都安好,靠,又特麼感傷了!
我登錄OICQ,看我的頭像小黃雞各種不習慣,有提示好友申請,綠色的恐龍讓我乳酸。加,勾搭嘛,約炮嘛,誰還沒個生理-需求,多談點純情小戀愛嘛,姐姐我一定各種曖昧讓對方在電腦前硬起。
我剛加對方好友,人家就說話了,“到家了?”
“你誰?”這人認識我啊。
“施錚。”這兩個字,這個名字,我竟然心跳加速。
“你怎麼知道我Q的?”我隻是順口問的哈。
但施錚敏感了,他以為我反感,解釋,“我問的李威,他問的邰葉,要是不你想見到我,那我下線吧。”
“加都加了,師兄不要這麼裝吧。”其實是我悶騷好不好。
“嗯,我一直在電腦前守著,現在你加我了,我想先去睡會兒,知道你平安到家了就好。”
“你在網吧呆了一天一夜?”
“不,我在家裏。”有錢銀啊!
“哦,那你去睡吧。”我絕對不會說我是在網吧的,那個時候老爸不給我買電腦,我很鬱悶有沒有。
“好,保重。”說完,他下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