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室,空無一人,我趴在邰葉的下鋪放聲大哭,想到在“未來”吳雋在抱著我的時候可能心裏還想著龐菲菲,想到他在親吻我的時候那一聲“親愛的”叫的可能是另一個人,想到吳雋眼底漫著悲傷對我抱歉地說:“我沒想過結婚”,想到太多太多的回憶讓我忍不住笑自己,原以為我是幸運的那一個,其實我隻不過是倒黴的替代品。所有那些在“未來”屬於我的寵愛,其實隻是借由我的身體傳遞給他心底的另一個人,這幾年,算什麼?
我哭累了,終於睡了,在邰葉的輕喚聲中,我才再次轉醒。邰葉探著身後我,輕輕抹了下我的流海,說道:“哭了?”
我坐起身,苦笑,“想我媽了。”是不是人們越來越習慣用謊言掩示自己的空虛。
“唉,本來還想和你說件事呢,那你調整一下吧,明天再說。”邰葉說著從床下拉出臉盆準備去水房洗臉。
“你說吧,陪我聊聊天,也許我會好受一些。”我鼻音甚重。
邰葉看了我一眼,估計是心底的喜悅真的想找個人分享,所以她又折了回來,放下臉盆坐在我對麵李妮麗的床上,她抿著唇笑了一陣,才說:“親愛的,我戀愛了!”
“和誰?”這個消息太突然,所以我也微微興奮起來。
“你見過的,就是施師兄他們寢室的。”邰葉說到新男朋友,表情更加羞澀。我卻咬著牙在心底詛咒,怎麼總和他們班脫不了幹係。
“哦,那個高高的帥哥?”
“和吳師兄還有施師兄比他不叫帥了,不過他對我很好,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隻是我不想失去他對我的照顧。我這麼做是不是不對?”邰葉說到這,表情變得迷茫,年輕的時候我們總分不清愛和感動,等到老的時候才明白,有愛才有感動。
“好好把握吧,一個人一生能遇到一個真心對自己的人,很不容易。他愛你多一些是好的,總好過在最後你還要懷疑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愛過你,你付出的一切到底值不值來得強。”我也是很久以後才明白,女人,一定要找個愛她多一些的人才能得到幸福。
邰葉聽了我這番話,又崇拜我了。
我們低聲地聊著天,寢室內仍然沒有開燈,漆黑一片的時候,李妮麗和代欣前後回來了。
代欣的眼睛腫腫的,邰葉的喜訊沒來得及告訴她,我們圍坐在一起聽代欣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代欣斷斷續續地說,主題便是今天看電影的時候,冷杉從頭到尾幾乎沒和她說話,送她回來的時候也沉默,她問他怎麼了,他說沒什麼,明顯不想和她多談。然後代欣假裝進了寢室樓,再折回身的時候,冷杉早已沒了影子。
代欣說:“我有不好的預感,我要失去他了。”
“不會的不會的。”邰葉忙安慰代欣。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李妮麗問。
“我想,是因為那天我沒有給他。”代欣咬著唇,說道。
邰葉馬上無語了,緊張地看了我一眼,說:“這事真的這麼重要嗎?”
代欣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目光轉向我,第一次很鄭重地向我求助,“於芷,你說給對還是不給對?”
我這“非-處”不能起哄讓處去破吧,我隻能沉默地看著她。邰葉馬上又說道:“完了,這麼嚇人,我都不敢戀愛了。要是被騙了怎麼辦?”
我笑了,在“未來”我和同事們聊天時無數次說到關於當年給與不給的問題,當年的民風太過保守,所以不給自然是對的,這是我們從小受到的教育禮儀。但偏偏受到西方影響日益增大,大學裏的男女開始有開房的現象,所以在2001年前後,因為失去了愛情和身體而自殺的女生特別多。做為過來人,我也曾為這事糾結過,當我養成的初戀男友跟了官二代的女兒後,我連洗澡時都不敢碰自己的身體,我覺得那是相當肮髒的。好在我也算趕上了好時代,在往後的幾年裏,有句話叫“處-女這玩意,要到幼兒園找了!”,但我此刻不能鼓動人家的選擇,於是我站起來,走到寢室中央張開雙臂開始發起神經。
我說:“也許每個女孩都要經曆過一次大徹大悟才能淡然地唱起《陰天》,而這個過程,多數都來源於男人。所以,女孩們,發騷地上吧,享受被騙的過程吧,至少謊言的浪漫可以做為回憶呢,為依消得人憔悴吧,畢竟這種心思不是年年有。等著被傷害吧,誰讓你愛上了這樣的男子!一定會成精的,前提你要學會自愛的!”
從那天起,我們寢室的室歌便是《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