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寢室一邊泡腳一邊忍不住偷瞄代欣,這家夥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連哭過的痕跡都尋不到。我想到吳雋送我回來的路上說的話,“那個男生叫冷杉,有女朋友,我們同班的。”,而代欣是否知道這點?我暗自揣測著卻不多言,人家不想說我就不戳破,路是人家自己走的,這麼說也許冷漠,卻是社會現實改變了天真的我。
說來真是緣分,幾天後我們班體育老師盲腸炎住院,代課體老正是大二整一班的,他調整了課表,我們兩個班竟然有幸同時上體育課。
兩班分兩隊相對而站,我班女生各種興奮,大二的女生也難免懷春,男生們活躍得很,怕是一會兒的籃球賽再所難免。
因為個子高,我站在隊伍最前排第一個,一抬眼我便能看到站在我對麵的吳雋和施錚。吳雋站在對麵衝我淺淺溫笑,眼裏閃著炫爛的光,不知道什麼事讓他這麼開心。而施錚沉靜地站在對麵看我,我選擇移開視線看吳雋。
我和吳雋眉來眼去直到老師宣布熱身800米,我撐著腰一圈圈跟著隊伍跑,吳雋幾次回頭看我衝我笑,笑得我心波蕩漾。跑了兩圈後隊伍開始拉開距離,男生們有些已經比我們女生多跑了一圈,我不緊不慢地帶著女生隊伍晃,吳雋含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小師妹,加油啊!”他當自己令狐衝了。
我剛想開口回嘴叫他“大師兄”,施錚擦著我的胳膊跑了過去,我到嘴邊的話生生地咽下。
折磨人的800米終於結束,體育老師也來了興致一定要兩班男生合打一場比賽,我班男生都憋著中秋晚會那股勁兒,賽場上也算生龍活虎。
兩班的比分咬得很緊,兩班的啦啦隊完全無視上課時間而尖叫瘋狂。我站在一邊看著吳雋,他的每個動作我都熟悉,他運球的姿勢十年後也是那般順暢優美。帶球,上籃,自己搶籃板,簡直就是一場個人秀。吳雋的腿筆直纖長,跳起來如生風一般,每次射籃女生們都要花癡地喊兩聲,我站在一邊,與有榮焉,雖然明顯此刻不關我什麼事。
還有十分鍾下課,比賽即將結束,我們班的男生殺紅了眼,動作開始粗暴,球狠狠砸了出去,被攔空奪走,穩穩抱住球的人是施錚,他回身看了我一眼,帶球衝向籃筐。我們班男生五個人向他奔去,將他圍住,他不急不徐麵無表情地作了個假動作後自己跳起射籃。我們小時候都看過《灌籃高手》,裏麵的滕真可以跳躍著後退射籃,今天我有幸得以看到現實版,施錚,飄逸的黑風隨風擺動,跳起後移的身體令我班男生呆在原地,然後,球進了,三分,全場尖叫。
施錚抹了把汗轉過身找水喝,他班女生一擁而上,水瓶N個。我看到吳雋搖頭笑了笑,然後他回頭看我,我對他笑了笑,表示施錚也就那麼回事,我絕對不會和那些女生一樣膚淺。比賽繼續,還有兩分鍾結束的時候,狀況發生了。
牽了我們代欣手的冷杉突然被撞倒,鼻血流了出來,比賽暫停,有女生箭一般衝向他,白毛巾奉上,摟住他,紅了眼眶。我馬上扭頭看代欣,她的眸光隻是一閃,揉了下眼,沒有紅也再無表情,站在原地,風輕雲淡。
我佩服這妞的定力,我轉過頭正好跟吳雋的目光對上,他看著我,聳了聳肩,我明白他的意思,也聳了聳肩。然後我再一偏頭,便看到了施錚,站在吳雋的斜後方,凝著黑眸看我。
那是第一次跟吳雋班一起上體育課,也是唯一一次,再一周我們班體育老師回來了,搞了半天丫沒開刀而采取了保守治療,隻吊了一周的鹽水便無大事了。
於是我記住了吳雋班上體育課的時間,每周到他們班上體育課的時間我就會和邰葉換座位,邰葉靠窗坐,正方便我時不時向窗外瞄去。
我和龐菲菲的友情也許隻是口頭協議,至少後來她沒有再主動找過我,我則采取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
這天在水房,偶遇龐菲菲,提水回來的路上她問我,“聽說你在和施錚冷戰?”
“嗯?沒有啊,我怎麼會和師兄冷戰。”我不認為那是冷戰,我和施錚的交情還不到這個地步。
“吳雋跟我說的。”龐菲菲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哦。”我淡淡地應。
“你喜歡吳雋嗎?”龐菲菲神來一筆。
“怎麼會?”我驚叫,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架勢。
“吳雋喜歡你哦。”龐菲菲笑著歪頭說道。
“不可能。”我馬上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