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爾加河上的纖夫
史海鉤沉
作者：殷傑
前後持續200天的斯大林格勒戰役，以蘇軍取得最終勝利而告終。在這次戰役最為殘酷血腥的巷戰階段，雖然德軍傾盡全力，數次將負責斯大林格勒市內防禦的蘇軍第62、64集團軍壓至伏爾加河邊，但始終無法占領全城。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在蘇聯軍民的不懈努力下，寬闊的伏爾加河成了德軍炸不垮、打不爛、切不斷的鋼鐵運輸線。增援部隊、武器彈藥、技術裝備跨過伏爾加河，源源不斷地運入斯大林格勒城內，維持著蘇軍第62、64集團軍的戰鬥力。毫不誇張地說，鮮為人知的蘇聯伏爾加河運輸力量，是確保斯大林格勒戰役取勝的決定性因素之一。
8月底的大疏散
在戰役開始前，斯大林格勒地區的河上運輸，由斯大林格勒-阿斯特拉罕地區河運船隊負責。船隊擁有機動船53艘、非機動船108艘。這些船隻大小不一，航速各異，且都沒有武裝。1942年7月，當斯大林格勒戰役開始後，鑒於德軍迅速逼近伏爾加河沿岸地區，蘇聯國防委員會做出關於武裝伏爾加河水區船舶的決定。根據決定，在1942年通航結束前，先後在105艘民用船隻上加裝了高射機槍等武器。戰役進程表明，這個決定是正確而及時的。雖然這些臨時加裝的武器實際效能並不高，卻使得德軍飛機頗為忌憚，不得不拉抬攻擊高度，攻擊命中率隨之降低，提高了蘇聯船舶的生存能力。
1942年8月下旬，蘇軍在斯大林格勒內層圍廓與步步進逼的德軍展開殊死搏鬥。蜂湧而至的德軍飛機將斯大林格勒炸成了一片火海。8月24日，斯大林格勒城防委員會決定把城裏的婦女、兒童和傷員撤到伏爾加河左岸。承擔這個繁重任務的，以斯大林格勒-阿斯特拉罕地區河運船隊為主，以伏爾加河區艦隊的船隻為輔。
撤退是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進行的。當時，伏爾加河所有的碼頭和大小橋梁都被德軍飛機炸毀。居民們三五成群地撤向伏爾加河河岸，躲在離河岸100～200米處的戰壕、掩蔽部和排水溝裏等待過河。當德軍的空襲稀疏下來時，常常是夜半時分了。這時，斯大林格勒河運隊的工人們開始同時在4個地點組織汽艇和駁船擺渡。8月24日晚，“滅火器”號消防船在搶運貴重物資時遭到德機轟炸，船體多處被炸穿，機械師和司爐被炸死，4名船員負傷。船長沃羅比約夫不顧敵機的連續轟炸，邊行船邊組織人們堵漏洞，硬是把整船貴重物資送到了指定地點。盡管有人建議消防船進船塢修理，但沃羅比約夫船長和全體船員仍繼續冒著敵機的轟炸和追擊炮的轟擊，擔負起救火和救人的任務，隨後又執行運送部隊和彈藥的任務。
撤退工作一直持續到8月27日。期間，由於德軍的瘋狂轟炸，不僅整個伏爾加河河岸變成一片火海，碼頭、倉庫、輪船、駁船和船塢都在燃燒，不少民用船隻在擺渡過程中被擊沉、擊傷，撤退中的婦女、兒童和傷員傷亡慘重。
到8月底，德軍已經接近了伏爾加河。德軍炮兵觀察員已經可以清楚地觀察到伏爾加河麵及其毗連的地區，可以指揮各種火炮進行射擊。為切斷蘇聯守城部隊同後方的聯係，德軍飛機不僅追逐著河上每一條駁船、汽艇甚至個別木船，而且還向河裏投布水雷。但是，在工程兵部隊、民用船隻和伏爾加河區艦隊的努力下，渡河航線、斯大林格勒同河對岸的通信聯係始終沒有中斷過。
血與火的9月
鑒於保持伏爾加河水運暢通對於整個戰役勝負具有決定性意義，1942年8月30日，蘇聯東南方麵軍軍事委員會做出《關於組織斯大林格勒地區伏爾加河的河運工作》的決議，要求舍斯塔科夫少將、羅加喬夫海軍少將和河運人民委員部特派員卡切寧，在一晝夜之內研究製定出運輸工具分配的詳細計劃。為保證把人員從斯大林格勒運往伏爾加河左岸，執行決議時還製定了“紅十月”區和紅軍城地區的渡河計劃。伏爾加河下遊河運局抽調了11隻船參加渡口的運輸工作。期間，共從斯大林格勒向伏爾加河左岸疏散了20萬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