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天五十七年冬末春初,一個傳言從京都流出:皇上已半月有餘未曾上朝,恐怕是身患重病,藥石無醫。
流言向來藏不住,掖不著,霎時間人們議論紛紛。皇上膝下僅有兩子,但雲妃所出的二皇子白洛漓自小就調皮搗蛋,八歲那年更是荒唐到在皇上壽辰之日,打翻燭台,燒了皇上的禦書房,皇上一怒之下將其逐出京城,至今未曾召回。這麼說來,現在可以繼承皇位的隻有皇後所出的大皇子白洛宸啦?
也有人說,盡管二皇子已被逐出京城,但是太子之位一直空置,所以這儲君到底會是誰,怕是不好說啊!
百姓們眾說紛紜,朝廷上也暗自猜測。
一眾朝廷要員正圍在議政殿小聲的議論著。
“停朝多日,怎麼突然召我們來議政殿?”
“誰知道呢?據傳口諭的公公透露,這好像是雲妃的意思呢!”
此言一處,群臣皆是一怔。雲妃?雲妃雖然位居妃嬪之位,但是已掌管鳳印十年有餘。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裏,她一毫無背景的江湖女子卻能叱吒後宮,其手段定當不差!
大殿上稍靜片刻後,一人率先反應過來。隻見他濃眉怒目,五大三粗,一身麒麟補服證明著他的身份,這人正是護國大將軍鄭銘濤!鄭銘濤粗豪雄厚的聲音響徹這個大殿,“雲妃?後宮的一介女流之輩召我們來做什麼?哼!都散了吧,散了吧!”鄭銘濤說著一甩衣袖就要轉身離開,迎麵卻撞上一人。
這人一身嶄新朝服,正襟而立,眸色泛著精光,伸手便擋住了鄭銘濤的去路。“本相剛來鄭大將軍就要走?而且鄭大將軍既然已經來了,聽聽雲妃要說什麼再走也不遲啊?”
話語落,群臣又是一驚,顧不得思考雲妃召他們來到底是要做什麼,連忙躬身向這人行禮,都道一聲“劉丞相”。
這劉丞相劉袁奇可是個厲害的角兒啊!兩朝為相,哪怕是陛下都要讓他三分薄麵呢!所以人人都想巴結他,但是人人都吃閉門羹。
“嗯。本相以為各位同僚與其議論一些無關緊要之事,倒不如想想自己手頭兒的政務可都解決了?”劉丞相緩步走至人群當中,雙手負於身後,淡淡開口道。
“啪啪啪”一陣掌聲從大殿門口傳來,眾人尋聲望去。見一婦人正抬腿跨過門檻,她妝容精致,一襲杏色宮裝,頭上的金鳳步搖也隨著她的動作正在前後搖擺著,發出輕微地嘩啦聲,鼓掌之人也正是這位婦人。她朱唇輕啟,淺笑道,“之前隻聽說劉丞相憂國憂民,實乃我德天的一大福分。本宮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群臣聞言連忙跪身行禮,“臣等參見雲妃娘娘!”
雲妃未語,踏步走上台階。她的身後跟著一位妙齡女子,十七八歲模樣,裝扮卻與大家閨秀大相徑庭,三千青絲高束,麵容不施粉黛,一襲勁裝幹淨利落,渾身英氣十足。群臣皆知,她就是長公主白洛恬。
白洛恬的母妃在她三歲時就去世了,從那以後她就被雲妃收養在身側。四歲就開始習武、讀書,經過這十多年的曆練,武藝不亞於禦前侍衛,文采更是讓皇上讚口不絕。所以人人都道白洛恬是女中豪傑,皇室公主之典範。但是她今天怎麼來了議政殿?
雲妃在龍椅側旁站定,一收臉上端莊的微笑,甚是嚴肅道,“眾卿家請起。本宮今日召眾卿家前來是因為有要事宣布!”雲妃掌管後宮多年,氣場頗足,如今麵對眾多大臣更是有母儀天下之風範。
雲妃見眾人無異議,接著道,“陛下確實是生病了,但是沒有傳言那般藥石無醫。太醫說了,隻是操勞過度。所以眾卿家且請放心,各自處理好各自的政務,安心等待陛下回朝。”
群臣聞言麵麵相覷,皆轉頭望向劉丞相,卻見劉丞相一副垂耳恭聽的樣子。個別大臣心有疑問,但見劉丞相如此,也隻好閉口不言。
但是鄭銘濤方才被劉袁奇攔個正著,一口怒氣正憋在肚子裏,遲遲沒有發泄出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一吐為快,字句緊逼。“等待陛下回朝?陛下何時回朝?請娘娘給個準信兒!或者讓我等去見見陛下,正好兵部有些政務要詢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