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綿延不絕,一眼望不到盡頭。
當我被這個陌生的男人帶著從火車站下車後,坐了客車、拖拉機、牛車輾轉反複來到這裏時,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我忽然發現我真的沒吃過苦,我自認為我吃過很多苦,重生,兩輩子,各種挫折打擊,但是一切怨憤都在這短短的三四天路程裏化為灰燼。
我蹲在路邊哭,不願意再往前走,他勸了我很久,我還是不聽,他隻好俯下身來背我。
趴在他背上,我忽然想起來,問他:“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葉崢為什麼不來找我?”
他不說話,保持沉默。
我拽了一下他的耳朵,“我叫你回答我,聽到沒有,你不會是人販子吧,把我帶到這麼一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是想幹什麼?”
他還是不理我。
我自覺沒勁,也不說話了。
等到了天快黑的時候,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座城鎮和哨所。
我興奮地從他背上滑下來,往前麵衝,他在後麵跟著我,一路走到哨兵前麵,敬了個軍禮:“同誌,你好,我們是葉首長的親戚。”
首長?
葉首長?
我又猛地拽住了他的耳朵:“誰啊?你說的不會是葉嶸吧?”
他無奈的點頭,把我的手拿下去。
我瞬間來了精神,對著哨兵吆五喝六:“對!我是他親戚,你趕緊把他叫出來來迎接我,累死我了,一路上,半條命都沒了。
唉,我這拋棄京城的榮華富貴跑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呀。”
我歎了口氣,好像是自己主動來這裏似的。
哨兵很無語的看了我一眼,對我這種吆五喝六的架勢很不滿。
但是還是進去通傳。
大概過了有二十多分鍾的時間,我等的都快要睡著了,一道人影嗖的竄出來抱住我,一頓猛親,暈的我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好家夥,孟璐璐在這兒成了地主婆了,沒少搜刮民脂民膏了吧,瞧瞧肥了兩圈。
“肥婆,別來無恙。”
我呲牙一笑。
她當場給我一個暴栗。
這時,後麵傳來低沉溫和的男聲:“夏雪宜,她根本不胖,是你自己太瘦了。”
葉嶸一身軍裝,款款走來,端得筆挺英武。
借著昏暗的探照燈,我看見他臉上布滿風霜,明顯有蒼老的痕跡,二十九歲,他也二十九歲了,可是可可西裏的風沙讓他比葉崢看上去還要大那麼幾歲。
“別來無恙,你還是這麼護食。”
我挑眉。
葉嶸走過來,抿唇一笑:“應該的,不是麼?”
我點頭:“是!應該,她被你養的這麼好,我很欣慰。”
這時,孟璐璐忽然伸手揪住我的臉,詫異:“奇怪,你怎麼比在軍校還瘦?你減肥不要命啊?”
我打掉她的手:“放屁,我根本沒減肥,我養尊處優著呐。”
她的話倒是提醒我了,我好像是一下子變瘦了,好像是一個晚上的事情。
“璐璐,你別擔心了,她一定過得很好。”
葉嶸淡淡睨了我一眼,眼神裏到底有些許欣喜,人到了一定的年紀開始念舊。
誰也不例外。
孟璐璐一邊挽著我進去,一邊問:“為什麼啊?”